事——認罪求人的態度是要跪拜的。
她雖是七歲才到了後世,可是在21世紀,哪裡有需要跪拜的時候?不免就覺得跪拜這個素昧平生的方氏很膈應。
看來對方是不滿這個了。不過按照禮節。方氏雖然是繼室,卻也是正經的母親。想著或許是從前不夠禮貌,既然要示弱,那就來點更乾脆的。尹素華於是起身後退幾步後便直接跪下。並且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頭。“母親。”
“哈哈哈,”方夫人竟然一下子破功,不顧形象地撫掌而笑,“華娘,你不是一向說什麼,上跪天地,下跪父母。見到皇帝皇子公主都不跪拜的嗎?今個兒一旦落了氣勢,褪了毛的鳳凰不如雞,竟是跪起我來了,還磕了頭。哈哈哈。”
尹素華這才醒悟過來,原來前身是這樣個精明能幹而又不服輸的性子。
稍微一服軟,竟然讓方夫人這樣的宅鬥高手喜形於色起來。
前身,你果然真真好樣的!!!!
“母親說笑了,母親畢竟是母親。”現任尹素華一咬牙。決定白蓮花到底。
“華娘,現在沒別的路。你已經得罪死了慄親王。你向來是聰慧的,難道不知道擄走你的壞了你名聲的,就是慄親王派去的人嗎?可並不是你先前聽說的,是雲華公主派的人!”方夫人正色道,“你莫要以為他是和你鬧著玩兒,他是認真的。如今。你是不嫁也得嫁!”
一頂小轎子進去,然後一副棺材板再出來?
方夫人嬌笑著,“華娘,你這麼聰慧,只要進去了,攏住慄親王的心。就一切都好了。”
說得輕巧,尹素華忍不住低下頭偷偷翻了個白眼,你試試?
“你與京城好多小郎君都不清不楚,我何嘗說過你?”方氏又道。
“雖說現在風氣開化,人人學老莊。不做什麼儒家的男女大防。我卻覺得你做的太過,是也不是?”
然後,竟然是一種探究與嘲弄的語氣,“說到底,尹素華,我真的不懂你?那薛安華有什麼好,不過是與你都有個‘華’字,你就覺得是緣分天註定,不過是相遇很晚,非要給人做妾了?搞得自己現在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你怎麼想的?”
隨侍的婢女有兩個忍不住低聲笑了起來。
方氏竟然沒有呵斥!
尹素華的心一下子就冷了下來。這個繼母,絕對是不安好心——按她的說法,自己本就名聲不好了。偏她在這些多嘴饒舌的婢女們面前還屢屢提起她的‘風流韻事’,這是要做什麼?
腿上的傷口隱隱作痛,不知是否已經流血。
若說這方氏是誠心要逼死她,卻也不像,否則何必找了御醫為自己看病?
前身啊前身,我也想知道你是怎麼想的?那薛安華到底是何方人物,害得你下場如斯啊!
“哎呀,華娘,你也太不小心了,怎麼腿上受了傷,還流了血?你父親好歹也是從三品的光祿寺卿。作為官宦人家的小娘子,你可要注意自己的言行才是。”
尹素華微訝,她七歲離開的時候,父親還只是光祿寺中從七品的主簿,如今她的本尊十四歲;七年而已,父親竟然升官這麼快?
“這瓶玉容膏還是你著人改制的方子,你那裡想來是有的。只是這瓶呢,是我的一點心意。”方夫人命人取了膏藥,意有所指,“你快要出嫁了,留了什麼傷痕在身上,可是會惹夫家不喜的。”
說完,便再端了杯茶,不再言語——這是送客的意思。
尹素華依著記憶裡的禮節,拜了拜,便告退了。
約摸著尹素華已經走遠,方夫人遣散了身邊的侍女,獨留下自己貼身的奶孃金嬤嬤,“嬤嬤,我今日可算是暢快了一回,那尹素華素日裡那般倨傲可恨,哼,如今……”
金嬤嬤知道此時必須順著方夫人的話說,“是啊。那華小娘子端是可恨,讓夫人很是吃了不少苦頭。”
“我一想起她平時那趾高氣揚的樣子,心裡就恨得慌。不就是幫家裡多掙點錢嘛,整天一副張狂的樣子。和各個世家公子廝混不清的,卻還做出那副‘世人皆醉我獨醒’的樣子,啊呸!”方夫人哪裡還有半分慈愛的表情,面目猙獰,整張臉都快扭曲了。
“嬤嬤,你說那個死丫頭再搞什麼鬼?怎麼今日這麼乖巧柔弱的樣子,我怕她又搞什麼新花樣。那死丫頭一向是不省心的。”方夫人想了想,還是有點不放心,手上的新帕子快要被揉爛。
金嬤嬤正想提醒她這一點呢,只是看她之前興致如此之高,不敢打斷。如今倒是正好說出自己的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