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在南音頭上極輕極輕地捱了一下,說道:“那些人當時的目標是我,他們想用我牽制我爸,所以抓了我之後,就派了幾個女的來我這裡……南音,我不想當爸爸,可是一樣沒的選。現在他們又用我的孩子牽制我……”
南音終於聽明白了,只覺一陣怒火衝上心頭,她一下站了起來,“為什麼怕他們,你去要孩子,他敢不給你,大不了大家一拍兩散。孩子的媽媽呢?她不跟你回來嗎?”
陶保搖頭,“都是人家的人,我根本現在不知道孩子的媽媽去了那裡……她們,也不願意跟我回來……但是孩子是無辜的,我如果敢出賣了姓莫的,也許第二天,家門口看到的就是我不想看的屍體。”
南音一下坐倒在椅子上,還她……她們!!!
簡直三觀盡毀,南音絕望道,“這都是什麼人呀!怎麼有這麼壞的人?!”她看向君顯。
君顯能說什麼,唯有苦笑。
覺得自己可憐的,是沒有遇上更可憐的……覺得自己倒黴的,是沒有遇上更倒黴的……用孩子來牽制,多麼狠的手段!有了孩子,任何時候都可以牽制陶保,只要是稍有良知的人,就不會棄自己的子女而不顧……那唯有受制於人了。
陶保木然地說,“這些人手段陰毒,他們行事,往往不按照常理出牌,法律法規都可以變成他們強取豪奪的方法。”說完他看向南音,“正巧當時你身世被爆,被迫來了我們家……莫笑聲惹不起姓霍的,才留了我一條命。如果不是……那一天,你就該聽到我的死訊了。”
說完他又看了看君顯,低頭長長嘆出一口氣。
南音看著他,心裡升起滿滿的失望之感,她不是對陶保失望,而是她好像一直在努力地向終點跑,為什麼到了終點,卻看不到自己原先的目標了。
也許大家,經過這些事情早已都變得面目全非,才是人生的真相。
南音站了起來,看著陶保說,“保保,你回來了我很高興,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我們都能好好的,健康地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說完她看向君顯,:“阿顯,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你說……你當時不知道霍先生是幹什麼的,但家裡人都知道他是大藏家對不對?……那美術館他是背後的老闆,當時我打電話,告訴過你的。”
君顯忽然彷彿明白了她要說什麼,一瞬間臉色變得煞白。
南音看到這樣的他,竟然沒有意外,她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輕聲道,“你早就想到了是不是?——如果你們當時說拿博物館的東西去求霍先生幫忙救師母,他也是會幫的。那些東西價值□□,可比我值錢……”
——所以你們放棄我,不是因為師母,而是因為榮華富貴。這句話她說不出。
“如果救師母,送我出去是唯一的出路,那我心甘情願的認了。可真相是,你們只是在後半生的富裕生活和我之間,選擇了放棄我。”她看著君顯,說出了令兩人再無法回頭的真相。
君顯看著南音,心疼的揪在一起,他伸出手,卻沒有摸上她的勇氣,“南音……這件事是他告訴你的嗎?”
南音怔愣了一下,但頃刻間明白了那個“他”是誰,她忍不住顫抖著問道,“這……這話是什麼意思?”
君顯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並不知道。他垂下視線,對上南音的目光,他只覺狼狽不堪。
南音卻死死盯著他,陶保回來了,令她再無後顧之憂,全身的生命力都湧在眼睛裡,注視著君顯,等待著他的答案。
君顯的心,疼的已經要沒了感覺,他心一橫,說道:“那次霍先生帶你回來看病,我去見他,他當時就問了我這句,‘為什麼我們家,當時沒有提出拿東西出來請他幫忙?’而是直接……直接……那一刻我就知道,咱們倆再沒有可能了……”後面的話,越說越輕,碎在了空氣裡。
這一刻,他和南音曾經十幾年的情分,南音和君家的情義,也徹底地碎了。
南音靜靜地看著君顯,竟然沒有哭,沒有震驚……
好一會,她輕輕地緩出半口氣,低下頭說,“原來是我誤會了他。他雖然做了壞事……可是在關鍵的地方救了陶保。”她對著陶保說,“這一年多,從你出事後,我的確也出了很多事,以前我和阿顯在一起,從小就相信崇拜他,但是摟著他的時候,又覺得他是我的……”她伸出手,對著君顯說,“我們小時候的那張照片,你還有嗎?”
君顯沒有動。
陶保卻拉開床頭櫃的抽屜,拿出一個黑皮的本子來,從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