諳武藝,她忍不住道:“不知先生是要去哪裡?我觀先生一派風流瀟灑,就是好似不會武功,不是武林中人,先生難道就不好奇那飛簷走壁之意趣,仗劍狂歌之瀟灑?萬雲山莊就在近前,不過三五日功夫便至,不如先生也同我一起去那萬雲山莊看看,說不定就此萌生了些許興趣?……”
她正鼓足了勁地勸誘對方,一邊說一邊懊惱於自己的笨嘴拙舌,就見對面的人若有所思地看了斜側一會後,說:
“可,一起去吧。”
這句話落下之時,蕭見深已經和孫若璧一起上了路。
江南的風光總與江北不同,嫵媚的山水,玲瓏的建築,置身其中,都彷彿感覺到了十八少女行動馨香的氣息。
然而那些揹負刀槍劍戟行走在路上的武人卻將這樣婉約的風情破壞得一乾二淨。
湖中不止倒映著垂柳,也倒映著刀劍相擊的冷光;天上不止懸掛著彎月,也總會掠過大煞風景的黑衣人。
今日又有一個黑衣人倒懸在蕭見深和孫若璧的窗戶之外,孫若璧劍未出鞘,在開窗打量的時候“啪”的一聲,就將倒掛著猶如蝙蝠一樣黑衣人敲下窗去,如敲落一隻死蝙蝠。
而後她再“啪”一聲,關緊門戶,轉頭對蕭見深抱怨道:“危樓和碧霄劍派不對付,兩家自己要打就去打好了,結果不知道哪裡來的牛鬼蛇神渾水摸魚,對著我們這些普通路人下手,下手就算了,功夫還這樣三腳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過蕭先生你不會武功,也不能粗心大意,我就在隔壁,若有什麼可疑的人,蕭先生只管大聲呼救,我即刻就來!”
蕭見深不置可否,目送孫若璧離去之後,便在床上打坐休息。
這一打坐便是一整晚的時間,等到天光再亮,兩人都忘記了昨夜發生的事情,蕭見深是真不放在心上,孫若璧則是見得久了都習慣了,從她和蕭見深在一起後……唔,應該說從她來到白水渡,進入了危樓和碧霄劍派的勢力範圍之後,終於深刻地感受到了“武林”的感覺。
這正是她一直想要追逐的刺激的生活!
孫若璧簡直躍躍欲試心癢難耐,奈何碰上他們的黑衣混混也不知怎麼的,就像武林中產出的殘次品似地特別傻,多日裡連正經拔劍都沒有一回的孫俠女簡直感覺到了失落。
而在這樣的失落間,同行的蕭見深簡直讓她刮目相看,震驚無言。
這當然不是孫若璧突然發現了蕭見深曾是自己的未婚夫,還曾是已變成江湖傳說的高手。
而是因為,和蕭見深一起上路的孫若璧發現了蕭見深似乎從不帶銀子。
是的,對方似乎因為嫌銀子麻煩,所以從不帶銀子。
而當他們需要打尖住宿的時候,蕭見深就直接找了當地最好的那間酒樓,進去一坐,搶了茶博士的生意,開始說那武定帝宮闈中的愛恨情仇求之不得難捨難分又終於風流雲散勞燕分飛相隔兩地。
然後……銀子就如雨珠一樣自天亂落而下,於是這些銀子再付了飯菜住宿錢以及下一程的行路錢,剩下的又被蕭見深隨手找了個跑堂全部捐給此地的收養鰥寡孤獨的敬善館。
那顆最初遞給蕭見深的紫色珍珠早被孫若璧重新串回自己的荷包之上了。
她狠狠心能把珍珠給了蕭見深當故事錢,但還做不到就如蕭見深這樣視錢財如糞土隨手就全部捐掉。
這都還是小事,相較於這點小事,孫若璧更在意的是:“……蕭先生,你說的故事每一次都有點細節不同,原來……”真的就是故事啊!她還挺悵然若失的。
蕭見深詫異地看了孫若璧一眼,不明白故事中的真實人物之一為何還會有這樣的疑問:“若非如此,怎能證實它就是一個故事?”
“……”孫若璧。她突然又不確定這到底是真是幻,是愛是恨了。
這一路就在這樣波瀾不興之中即將到達終點。
在兩人走到最後一程,即將前往萬雲山莊之際,蕭見深早已聲名遠播,才剛進了城門,就有數家酒樓老闆帶著夥計守在城門處準備搶客,還有那書肆的店主騎快馬追上蕭見深,恭恭敬敬地呈上自己抄寫的蕭見深數日來說書內容,求其落款提名,並承諾所得利潤將有七分歸為蕭見深所有。
蕭見深隨手接過來翻了翻,發現確實從頭到尾都收錄著自己瞎編的故事,稍作沉吟,便道:“在書前書後寫‘遊戲之作,當不得真’。”
書肆店主連連點頭,喜色盈腮。
蕭見深又道:“七分利便直接投入敬善館。”
書肆店主同樣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