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舒倫回答,接著說:“既然要忍,忍字心頭一把刀,刀嘛,見血傷人才叫刀,你如今捱了打,也算是見了血了,是好事,這後宮裡頭,做奴才的,那個沒捱過打,捱了打才能知分寸,懂進退。遠的不說,淑榮的事兒,想必你也知道。”
宮裡從來就不是個能藏事的地方,舒倫說:“聽說了些。”
李嬤嬤說:“我親自帶出來的人,手腳不乾淨,按那些說嘴的人的意思,我這是自己打自己耳光,只是明眼人,誰會瞧不出這裡面的門道,聖上會不知道?各屋的掌事會不知道?聖上的扳指丟了,在伺候衣帽服飾的奴婢的箱子裡翻出來了,又有人親眼瞧見,人證物證具在,坐實你就是個偷,你有什麼話講。”
她頓了頓,嘆了口氣:“或許你會說,你冤枉,那扳指你從不曾碰過,從不曾拿過,可又能怎樣,那些人誰心裡不清楚你確實冤枉,確實沒見那扳指,可就是沒人替你說一句話
說到此,她輕哼了聲“那不過是個教訓,給淑榮的一個教訓。淑榮也能忍,只是忍過之後,卻忘了藏,以為有個機會,就可展盡才華,佔盡恩寵,豈不知,鋒芒畢露,那刺傷的必是自己,要知道,後宮裡最不缺的就是妒忌攀比,陰謀算計。”
李嬤嬤這些話不是隨口一說的,她是好意跟她提個醒兒的,舒倫喊了聲:“嬤嬤”
她自幼喪母,雖有長姐,卻不常在身邊,這樣體己知心的話,她長這麼大,卻聽的少之又少。
李嬤嬤笑著說:“不討你的謝,我受人之託,終人之事。”
舒倫瞬時睜大了眼睛,怔怔的,半天無話,直到眼睛痠疼,才費力的說了句:“嬤嬤替我跟他說一句,忘了吧,忘得乾乾淨淨才好。”
話落,她到底未忍住,哭了出來。
李嬤嬤握了握舒倫的手,說“你是個明白人,宮裡是個吃人的地方,一定要忍要藏,熬過這幾年,被送出宮去,再沒有比這好的結果了。這是我的意思,更是他的意思。”
舒倫止了哽咽,說:“嬤嬤放心,我知道的。”
自此,舒倫做事越發謹慎小心,只是對對錯錯,無大功亦無大過。
舒倫,綠屏,以及其他幾位殿前伺候的人,各屋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