撓了撓額頭,嚴彬找了個由頭,離開,給他們空出不被打擾的空間。
“我以為……”我以為你不會來看我。
室內安靜,濯易沒說出口,他低眉削蘋果,飛快看她一眼,“這蘋果甜,很甜。”
許是分了神,旋著圈兒的果皮猛地斷裂,掉入垃圾桶中。
他懊惱的嘆了聲氣,像個孩子。
許念本來有些尷尬,瞬間卻好轉了許多。
她看著他削果皮,半晌才想起來,他是病人,她讓病人削蘋果似乎很不合適。
“我來。”許念起身,走到床畔,伸出手。
她的手很纖細,濯易仰眸盯著她寧靜漆黑的眼睛,一時恍了神。
等反應過來時,蘋果和水果刀都到了她手中。
許念直接蹲在垃圾桶邊,她袖邊有一縷一縷細碎的流蘇,伴著動作,流蘇輕輕的晃動,說不出的好看。
濯易歪著頭看她,這樣冷的天氣,飄著雪的冬天,他卻覺得溫暖極了,這樣真好,現在真好!
果皮艱難的一圈一圈褪下,露出不太平坦光滑的果肉。
許唸對比兩人手法,不得不承認,她的技術確實爛到家了。
“給。”許念將不大好看的蘋果遞給他。
“這是我給你削的。”濯易搖頭,眼睛很亮,“你吃。”
“後半部分是我削的。”
見她面色不帶笑容,猶豫半秒,濯易接過來,揚眉機智的道,“一人一半,我吃你削給我的,你吃我削給你的。”說著就付諸行動。
蹙眉,許念並不願意這麼黏黏糊糊。
一個蘋果而已。
但他動作卻很快,水果刀切下去,蘋果一分為二,他將稍多的那一半遞給她。
許念默默看了數秒,並不接。
“蘋果是可以分享的,我家裡老人常說,蘋果意寓平安,所以,我把我的平安給你一半。”他眼睛依然閃閃發亮,像夜空裡的星星。
許念淡淡看他一眼,滿嘴的花言巧語,偏生他還說的一本正經。
小小的半塊蘋果被他扣了這麼一頂大帽子下來,面子上,許念總不能讓他太過難堪,儘管心底不樂意,卻也接了過來。
“甜不甜?”濯易看她小口咬著,期待的問,“我的很甜,你的甜不甜?”
“我們是一個蘋果。”
“嗯,但我怕你覺得不甜……”低頭,濯易咕噥著道。
室內再度陷入寂靜。
吃完淨手,許念從洗浴間拿出一條幹毛巾給他擦拭。
斜眼睨向窗外依然不見消停的大雪,許念疏離的道,“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一步。”
驀地怔住,濯易前一秒還沉浸在她親手遞給他毛巾的喜悅中,這下一秒卻如墜深淵……
“現在將近六點,路上特別堵,你看。”他不確定的抬起下頷,朝窗外瞥去,眼神透著心虛的篤定,“你看,地上有厚厚的積雪,影響交通,而且雪勢太密集,也不安全。”最後隱隱期盼的望著她道,“等高峰期過去再走吧!”
許念質疑的往窗邊走去,準備一探究竟,可剛走幾步,屋外便傳來一陣叩門聲,是外賣。
“嚴先生訂的餐,兩人份,已付款。”許念去開門,送餐員態度親和的將餐點交給她,而後笑著轉身離去。
兩人餐?
許念有些莫名。
然而此時此刻躺在床榻上的濯易卻高興極了。
嚴彬此舉實在是英明,又英明又及時,簡直不能更贊!
“你一定也沒用餐,我們一起。”看她朝他走近,濯易努力忍住嘴角的幾分笑意,顯得不那麼明顯。
“不是你們倆的晚餐?”
“當然不是。”搖頭,濯易下意識就開始說謊,“我晚餐都是一個人,每天都是一個人,他們都回酒店。”
“我……”許念腦子有點糊塗。
她到這裡可不是陪他吃水果用晚餐的,那她來看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她也想不清楚。
濯易面色因為撒謊變得微燙,他見她神色遲疑,生怕她一想明白就堅持離開,等不及的倏然掀開被褥,他套上大頭棉鞋,下床捉住她手腕,急急拉著她穿過門走到一方僻靜而窄小的空間,是類似於室內陽臺的地方,大大的玻璃垂地門外是雪白的世界,雪花飛舞,像在身邊環繞。
“等我一會。”濯易鬆開她手,飛快旋身,他抱了海綿墊子過來,鋪在地板上,又來來回回的抱被褥和毛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