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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雪兆豐年。
楊家村的家家戶戶都張羅著過個好年。
康王登基,改年號為康元。大赦天下。
康元一年,南下鎮縣衙開始發放糧種。
一大早,田慧和秦氏就去了段娘子的豆腐坊。
“段娘子,有啥事兒呢,一大早地就叫我們過來……”秦氏笑著打招呼,因為田慧的關係,段娘子的豆腐坊就是災年,也有了收入,日子也不算是艱難。
段娘子坐在後院裡。手裡正拿著一件衣服,邊上的凳子上擺著繡棚子。
那是一件藏青色的冬衣。只一眼,田慧就能看得出來這是一個男人的衣服。
段娘子沒想到小姑子領著人就來了後院。猶自鎮定地將藏青色的冬衣搭在繡棚子上,“是慧娘你們來了啊,先坐會兒吧,我去倒碗水來……”
就抱著繡棚子往屋子裡走……
段娘子是個寡…婦。
田慧不著痕跡地問著楊家小妹,“你大嫂這是給誰縫衣服呢,瞧著針腳怪好的……”田慧是不會承認自己八卦了。
楊家小妹正低頭搬凳子,田慧眼尖地看到她的手頓了頓,抓著凳子的手都冒著青筋。“我也沒注意,可能是我爺爺的冬衣吧。前幾日還聽我爺爺說,那冬衣破了一大口子……”
等抬起頭來,楊家小妹已經恢復如常,熱絡地跟秦氏說著話。
反常即有妖。
楊家小妹原本很愛纏著田慧說話的。
不一會兒,段娘子就捧著兩碗熱水出來,“我家老人多,就是冬天了,這水都是熱著的。”
段娘子將茶碗放下,不自覺地攏了攏掉下的碎髮,只想快些將人打發了。
“昨日有個大徐村的來磨地瓜,這不就說到了大徐村的年前的回來了一個當初去從軍的……”
段娘子還沒說完,就被秦氏打斷了,“真的?就是咱隔壁村子的大徐村的?”
段娘子點點頭,“嗯,就是隔壁的。聽說也是那年去從軍的,聽說是去年回來的……”
段娘子再說就說不上來了,“我這樣一個身份,也不好追著人家問外男的事兒……”
秦氏瞭然,深深地撥出一口氣,“是嬸子著急了。這事兒多虧你幫嬸子留意著。我這就去大徐村,瞧瞧去……”
秦氏是一刻都坐不下了,連水沒喝一口,就站了起來。
田慧忙得一把扶住秦氏,秦氏抓緊田慧的手臂,才勉強站穩了。秦氏並不曾發福,所以田慧不費啥力氣就將人給扶穩了。“嬸子,你彆著急,咱回頭讓知通送咱去瞧瞧吧……”
秦氏咬著下唇,淚珠子控制不住地往下掉,擦都擦不完,前頭的路都看不清了。
“大嫂,剛剛慧娘問那衣服了……”
段娘子點點頭,卻是啥都不曾說。
“嬸子,我扶你先回自家歇會兒嗎?”田慧扶著半晌一言不發的秦氏,“嬸子別再哭了,你的眼睛受不住……”
“對,對。我還要好好地,看看現在冬子長啥模樣了……”秦氏使勁兒地抹著淚,索性就將袖子遮著眼睛。由著田慧幫扶著走去。
田慧也靜靜地不說話,數百米的路程。走得有些艱難。
秦氏堅持直接去大徐村,“出了村子,就是大徐村了,有這套牛車的功夫,大徐村早就到了!”
“這事兒嬸子得聽我的,你這樣子一個人連路都走不了,就是不套牛車,也得讓錢嬸子跟咱一起去!”田慧這樣子的身份。楊家村熟了或許會習以為常,不大講究這些。
不過別的村子的,就不大歡迎了。來了這裡幾年,田慧也算是清楚了這個身份的侷限性了。
“咱就是去打聽訊息去,那麼多人去做什麼!那是我兒子,你不著急我著急!你若是不想去,你就別去了!”秦氏一說出口就後悔了。
田慧張了張嘴,卻是什麼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田慧還是堅持扶著秦氏去了錢氏的院子,秦氏也不再反駁,也不再抹眼淚。
一進院子。錢氏就覺得這倆人不對勁兒,田慧只是扯著嘴皮子衝著她笑,不知為啥的。只覺得讓她有些心酸。
錢氏搭了把手,扶著秦氏坐下,相對無言。
秦氏急了,一語打破她們之前的詭異的氣氛。“錢妹子,你陪我去趟大徐村吧,聽說有個從軍的回來了,嗚嗚……我就是想去問冬子在不在了?”
嗚嗚……
錢氏早就注意到了田慧的反常,只是秦氏這會兒拉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