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他有些受不住了。
這二個多月來,大柱的奶奶,劉氏,並不曾因為這個那個的事兒,去過一趟楊府。只在楊家村做著自己該做的事兒。絲毫不過問大柱的事兒。
那夜,他娘緊緊地攥著他的手,“兒啊。你若有老老實實的做活,你要相信,別人都能看得見……就是不行,咱。有手有腳的,去哪兒不行?
娘啊。不後悔,這輩子最不後悔的就是這事兒了!
我兒啊,也長大了,娘早就盼著我兒長大。如今真的長大了……”
母子倆就這樣子抱著,默默地留了一夜的淚。
第二日,大柱仍是穿著乾淨的夥計服。坐著楊知通趕著的馬車去了鎮上,如往常一樣的做活。並不曾有何不同。
終於,三個月期滿,大柱得到了三個月的工錢,面如死灰。
這是結了賬,讓他走人嗎?
“怎麼,大柱,銀子不想要嗎?”田慧笑意吟吟地道,大柱低著頭,搖搖頭。
“既然是要銀子,那又為何好像不太高興?是銀子太少了嗎?這可是讓我為難了,石頭宴的夥計的工錢可都是這些的……”又是搖頭。
“慧娘,你別嚇唬大柱了,我看大柱就頂好的!”阿土娘忍不住出聲道,大柱就同阿土這般大,這會兒卻是讓人說不出來的辛酸。
這一家子可是真真地就指望著他了……
大柱,其實,也只是個孩子啊……
“大柱,你二嬸給你說笑來著,她是讓你繼續做下去!前幾個月沒發的工錢,都補給你了,好好幹啊!”阿土娘拍了拍大柱的胳膊。
大柱,怎麼都忘不了,這一刻,好似重新活了過來一般!
楊府就留下了秦氏,福伯他們都去打掃石頭宴,等著好過年。
秦氏想著先到西市去逛逛,看看可有啥牛肉羊肉,或是野味兒啥的,再從西市逛到“石頭宴”,正巧順路。
原本打算是挺好的,可是這一出門,就遇上了似曾相識的“故人”。
秦氏的老姐姐。
“青青!你是青青嗎!我是你的大姐,秦紅!我是秦紅啊,我可是尋著你了,秦青!”大秦氏看著站在門檻裡的秦氏,只一眼就認了出來!
秦氏只是比大秦氏年輕了些,姐妹倆長得慣像的,只是光看著,就知道錯不了!
“大姐,你是大姐?”秦氏看著大秦氏,就好似看著老了幾歲的自己。
姐妹倆抱頭痛哭。
重逢的喜悅!秦氏早就忘了要置辦年貨啥的,趕緊將人往裡面請,“大姐,快進屋去,咱進屋慢慢說。”
大秦氏趕緊抹了抹眼淚,嘴裡應著“好,好……”,順手往旁邊一抓,“小妹,這就是我的閨女,我就那麼一個閨女!清兒,快叫人,這是你姨母!除了娘,你就那麼一個親人了!”
秦氏默默地打量著這站在一旁的外甥女,不知為何,卻是親近不起來。
“姨母,清兒給姨母請安了!”說著,還蹲身請安。“娘,剛剛你跟娘又是哭又是笑來著,清兒就是想開口喚人,也插不了嘴,還望姨母莫見怪……”
秦氏笑著點點,說著“不怪,不怪……”卻也不再追著問啥。
南下鎮的大戶人家,都知道,秦氏並不喜歡這些繁瑣的規矩。
秦氏招呼著大秦氏母女倆人趕緊進屋落座,因著今日都去了石頭宴,楊府裡除了開門的小哥兒,並無半個人影兒。秦氏忙進忙出地燒水端點心。
“小妹,你說,這麼大的府裡就沒買個半個下人?怎麼就你一個人在家,旁人呢?”大秦氏幫著將碟子從托盤上拿出來,早就抽著空隙兒,將這屋子裡屋子外給打量個夠兒。
真是夠大的……
“哪有那麼多的銀子請得起下人,這住在鎮裡,做啥不得花銀子吶,這銀子啊不經花!”秦氏端著茶盞,喝了好大一口,才道。這哭了一陣,又忙活了一陣,可真是累得夠嗆了。
那年,秦父帶著秦母,秦氏來南下鎮之前,大秦氏早就已經出嫁了,大秦氏比秦氏大了整整七八歲。秦父當初在村子裡實在是過不下去了,釀大醬的手藝不知道被何人給學了去,就如此,祖傳的大醬秘方,就這樣子沒了。
鬱鬱寡歡。
後來,因為秦母的一個遠房親戚,讓秦父來南下鎮,倆人一道兒合夥賣大醬,若不是實在過不下去了,秦父也不會背井離家……
大秦氏的日子過得不好也不賴,不過,因為一直沒有子嗣,就給她相公納了個妾,那妾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