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楊大夫也過來瞧瞧吧,我不是專業的骨科大夫——”田慧暗暗碰碰,好一會兒,才站起身子道。
“娘——”糰子無可置信地呼喊道。
田慧搖搖頭,“娘又不是神醫,這骨頭上的事兒,我真的說不上來——”
楊里正原本也正跟楊立冬說著話,聽到田慧如此吩咐,就讓人去了楊大夫來。
“我以前,也有見過類似的,養了一兩個月,雖說已經好了,不過,這腳就留下了隱疾,偶爾會發酸發痛,下雨天特別嚴重,受傷的那隻腿後來走路,短了一些的。
我也沒啥好法子,就只能貼貼膏藥,這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子的。”
楊立冬當即拍板,將鎮上的幾個有些名望地大夫都請了來。
可是俱是都不理想。
阿土娘也跟著大夫來了,抱著阿土差點兒哭暈了過去。
阿土的大姨也得了信,二話不說,就先去阿水家和阿土奶那兒,把東西給砸了個稀巴爛,堵在院門口,破口大罵。
阿土奶摟著阿水,就待著屋子裡,不敢出去。阿土的大姨的戰鬥力她是知道的。這回又是帶了好些人來,堵在門口不讓人出來,要是敢露臉。就噴她一臉的口水。
阿水待在屋子裡,也知道怕了,“奶奶,你說不會是真的不好了吧?我不要去衙門,我不要去衙門——”
“不去,不去。他們要是敢。奶奶就吊死在屋子裡,看誰敢將你帶到衙門裡去!”阿水奶奶憤恨地道。
第二日,楊立冬送圓子糰子去了鎮上。就是連阿土娘也回了“石頭宴”幫忙,阿土爹被留了下來照顧阿土,也不知道阿土是如何勸說的。
對阿水,也沒有人再提起要送到衙門裡去,啥的。
村子裡,漸漸地就有傳言,阿土這輩子差不多就只能這樣了。就算是好了,也怕是做不得重活。
阿土每日都是待在錢氏的院子裡,掐著飯點兒,阿土爹就會來背阿土,回阿土奶那院子裡去吃飯。
因為田慧早有吩咐,每日都有骨頭湯。雞蛋。不過。亦都是跟阿水一人一半的。
阿水,在他爹回來的時候。被猛揍了一頓,不過,到底只是皮外傷,見著有好吃的,早就下了床。
阿土被他爹揹著送回了錢氏的那個屋子裡,田慧和秦氏白日裡都在錢氏那兒坐著,夜裡自然是回自己院子睡的。
等送完了阿土,阿土爹就會搬了條凳子坐在阿土奶的院子裡,啥事兒也不做,活也不會幫著做,就這般傻愣愣地坐著,不管阿土奶如何打罵,阿土爹就是不走。
“娘你要麼打死我好了,阿土成了這樣子,我也不想活了。我想著讓阿土過來給你們辭行,現在好了,這輩子就算是完了——”
說著說著,一個大男人就這樣子捂面痛哭。
阿土奶就會在一旁破口大罵,久了,就是阿水娘也在一旁酸言酸語的。阿水娘心裡正不痛快著,好不容易攢了些銀子,買雞買豬的,這下子全成了泡影。
屋子裡也被砸了個乾淨,看著乾乾淨淨的屋子,就覺得窩火。
“老頭子,難不成,這父子倆就賴定了咱了?”阿土奶忍了幾天已經憋不住了。阿土的腿看來是真的沒啥戲了了。
“那就不是你兒子,不是你孫子了?要不是你們平日裡寵著阿水,能惹下這貨?說不準阿土就能考回個秀才來了!”阿土爺爺心裡仍是有些不大相信,總覺得這些人不鬧騰就是沒事兒。
說不得還在後頭等著他呢,不過,看在第二日楊立冬就走了,而田慧秦氏又是哪兒都不去的。
這老了,想得就有些多了。
“我能不這樣多想嗎,你難不成忘記了,咱好不容易有了個長孫,還特意去尋寺廟裡的大師算過,大師咋說來著,這八字咱家是留不住的,孫緣薄。
咱一開始還以為這是不好養活來著,這不好不容易給養大了,如今還養出了白眼狼來了。
看阿土對他爹,到今日都是半句話都不曾說過。對咱,也就會冷哼。我看吶,這是記恨上咱了!
要是真想著法子對付咱阿水,你就等著後悔去吧!”
這話才落,阿土爹果然回來了。一聲不吭地就坐在院子裡。
“老大,跟著我下地去——”
不動,無聲。
“老大,你聽到沒有,跟著我下地去,難不成你的日子就不要過了?阿土好不了,這日子還是得過!”
阿土爹紅著眼,猛地站起來,凳子都被帶倒了,翻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