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秦氏那憶古的表情,就知道秦氏想岔了,她只是隨口那麼一說。
“照理說,這事兒大家夥兒都應該知道,也不應該擺在這兒說,我家圓子也才十二歲,並不打算這麼小小年紀的就定親——”秦氏揚聲道。
周圍議論紛紛。
田慧皺著眉頭,“大公,勞煩你走近些——”
田慧客氣地請大公往這邊走走,村人見這副陣仗,看來這田慧是真有事兒要說,村人都悄悄地挪著步子,靠近些。
“大公,若是我沒記錯的話,楊家村的男女是不準通婚的!”田慧緩緩地開口道。
大公點頭,這條族規,在每年的大年三十那日,族裡新增族人時,都會將族規念上一遍。是以,楊家村的,無人不知。
“切——誰不知道——圓子糰子是白撿的——”有些在底下竊竊私語。
秦氏怒了,巡視著忘了一圈,也不知道是哪個人在底下說的這些話。
“大公,既然你也在這兒,這事兒就好辦了!圓子是我家的長孫,這可是明明白白地記上了族譜的!楊氏一族,世代不得通婚,我家的長孫二孫,以後的三孫都是如此,還望大公給個見證!”
“自然,若是跟楊家村的丫頭成了親,我們幾個老傢伙定然是要上門的,這事兒絕不可以!”大公嚴肅地道。這可是關係著族裡的聲望,切不可容人胡來!
“阿花奶,我看你回去得好好教教你家孫子,這啥事兒都能往外說?可憐了阿花這個小姑娘了,被這麼個兄弟給坑了!”大公嘖嘖地搖頭。
“圓子糰子一直是我楊家的子孫,我奉勸各位一句,別動啥歪腦筋,否則連累了一房人!族裡明確規定,若是違反了族規,逐出楊家村,從此,就不是楊氏一族的族人!”
大公朗聲道,一大把年紀了,仍是中氣十足。
之後的日子,就是數著日子過的。
這幾日,隔壁村的徐亮帶著他的媳婦,嬌兒,也來了一趟楊家村。
徐亮有些失禮地盯著田慧的肚子看,倒也坦然,轉頭就對秦氏說道:“嬸子,不瞞你說,我這是羨慕冬子哥的好福氣,我爹孃可是催得緊了,不說嬌兒,就是我,這心裡也著急——”
秦氏對這個小時候就時常來自家的小子還算是不錯,這會兒看著他有些失禮,但也說得過去,也就大度地笑笑,“可不就是,你爹孃可也是千盼萬盼地才將你給盼回來的,可就你一個孫子,可不指著你傳宗接代的……”
秦氏已經見過嬌兒好多回了,這人還是瘦瘦弱弱的,舉止間就能看得出來,跟咱這種鄉下人家不一樣。
真替人著急。
徐亮在鎮上也開了家成衣鋪子,據說,生意也還過得去,勉強餬口。
只坐了一小會兒,徐亮就又領著嬌兒告辭了,說是等下回冬子回來了,再過來坐坐。
“我看那嬌兒瘦瘦弱弱的的,就不像是個好生養的。”秦氏搖頭嘆息,比劃了下那嬌兒的盆骨,又搖了搖頭。
田慧低頭不說話,因為,她在秦氏的眼裡,一直是個好生養的——
因為,她用事實說話了!
四月三十,太陽都快下山了,由遠及近地一輛馬車疾馳著靠近楊家村,到了楊家村的門口,才險險地勒住韁繩。
“娘,娘——”田慧正在自家院子裡散步。
院門也已經落了鎖了,楊家村裡的村民一向睡得早。
田慧聽得熟悉的呼喚聲,三步並做兩步就去開門了。“等等啊,我來開門——”
“你讓娘來開門,這門栓子重!”楊立冬一聽到田慧的聲音,就覺得自己想得慌,這都多久沒好好說話了——
“沒事兒——我這吃好喝好的,這點兒力氣還是有的。”楊立冬是聽人說,這有了身子的,不能做重活兒,不能朝上舉東西。
吱呀!
糰子最是直接,直接撲到田慧的懷裡,田慧的肚子好似有了感應似的,肚子一鼓,衝著糰子挨著的地方拳打腳踢。
“娘!”糰子驚恐地不敢動。
“這是你的弟弟還是妹妹的,在踢你呢!”田慧自然感受到了肚子突然鼓起的一處。
圓子糰子之前也沒少圍著田慧的肚子,不過,肚子裡的這個好似都不怎麼給臉,從來不曾在這倆哥哥面前“露一腳”。
圓子靈活地將糰子擠了一旁去,伸出手,附在田慧的肚子上,又是一腳!
圓子兩眼放光地望著糰子,嚇得立刻不敢動了,只是,只有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