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不甘心地留在外頭,直跺腳。
“唉喲,你看,原來這不止一個哥兒,還有倆小哥兒,早知道這黑炭頭這般難對付,咱就問這幾個白面書生好了,長得白,人肯定也白,三言兩語地就能問出來。”
後悔不迭。
久久不願意離去。
“這楊家村出來人了,咱去問問去,到了這地兒了,不打聽打聽,真是有些不甘心吶。”
“走,走……”
年長些的婦人收拾了衣衫,可巧遇見了個眼熟的,熱情地招呼道:“唉喲。是大姐啊,可是許久不見了,這是去哪兒啊?”
可是巧了,出村子的恰是春嫂子。
春嫂子是楊家村的,一個寡…婦,年紀輕輕地就喪了夫,只養了一個閨女。
這閨女早些年。就送到南下鎮的大戶人家做了丫鬟。春嫂子一個婦人。守著一兩畝田,日子倒也算是過得下去。閨女在大戶人家做丫鬟賺的那麼月錢,都讓人偷偷地給捎了出來。
春嫂子雖說嘴是碎了些。只是,一個婦人在村子裡日子是艱難了些,說來,她也只是想多吸引些村人的注意。不想一個人被孤零零地遺落在村子的一角。
這麼些年,春嫂子不管上門提親的人家。日子哪怕是再好,春嫂子從來沒有想過要改嫁,一門心思地將唯一的閨女帶大,只是日子再難熬。春嫂子若是有法子,也不會將閨女賣到大戶人家去做丫鬟。
春嫂子大字不識一個,被人誑得狠了。原以為給閨女籤的是活契,等到閨女十五六歲的時候再放出來府來。恰是說親的年紀,原本思量著倒是不錯,不過,活契變成了死契。
春嫂子哭暈在那戶人家的門口,後來,還是同去的村裡人給抬回村子裡的。
楊里正也多番交涉,不過籤的是死契,主人家不願意放人,也是無法。
無奈之下,春嫂子求到了楊府的門上,秦氏這些年順風順水熱心了不少,一聽這事兒,拍著胸脯應下了,說是回頭找楊立冬上門去說說去。
原本這也不算是啥難事兒,孤兒寡母的,本就日子難過。春嫂子也是拿著銀子上門,聽說當初收的銀子的十倍,當初的五百文,如今的五兩銀子。
買了春嫂子閨女的那戶人家,並不算得是真正的大戶,可到底也算是一個書香門第,老爺是位舉人,雖說已多年不中舉,但是向來以讀書人自居。
就是楊立冬上門,那舉人老爺擺足了文人的架勢,楊立冬好聲好氣地將這事兒給說了一通,孰料舉人老爺誤以為這是“武將壓迫文官”的戲碼,自是寧死不屈。
怎麼都不肯鬆口,楊立冬無法,只能告辭。
春嫂子聽說就連楊立冬都被能將閨女給帶了出來,一聽說這訊息就暈死了過去,等醒過來之後,就木木訥訥的,不住地嘀咕著,對不起死去的相公。
這些年,春嫂子早就老了許多。
後來,還是田慧讓縣尉夫人作陪,去了舉人府,見著了舉人夫人,舉人夫人惶恐至極,將早就準備好的賣身契給拿了出來,直道他家老爺也是深感後悔,整日惶恐不安。
春嫂子固執地要將五兩銀子給留了下來,贖身,自然要銀子。
她只想,如此就將自己的閨女給贖回來。
不想著再有牽連,也不想連累了田慧一家子。
只是,她沒有想到當初的賣身銀子是三兩……
春嫂子拿出來的是五兩銀子,若是按著十倍的贖身銀子,差了大半……
也不知道春嫂子是從哪裡打聽來的十倍銀子。
春嫂子的身子晃了晃,看著田慧微微地點點頭,明白這是白紙黑字,錯不了的。也虧得田慧向來有帶銀子的習慣,誰讓咱沒個丫鬟婆子的,錢袋子自然也要隨身帶著。
掏出三個銀錠子,將桌上零零散散的五兩銀子塞回了春嫂子的手裡,春嫂子小心地雙手捧著,求助地望著田慧。
田慧撫慰地拍了拍春嫂子的手,幫著春嫂子,將碎散的銀子收進了錢袋子裡,極其小心,動作很慢,好似春嫂子手裡的是天下至寶。
春嫂子直至看到了她的閨女,才忍不住咬著唇,才不讓自己哭出聲兒來。
田慧陪著這母子倆人回了楊家村,春嫂子母子倆對著田慧又要跪又要拜的,田慧直道是承受不起。春嫂子則是一再重新整理田慧的認知,讓村裡的識字的,幫著寫下了一張欠條,欠銀二十五兩。
田慧只說不必如此,可是春嫂子母女倆執意如此,只說這銀子慢慢還。
春嫂子錢袋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