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哥家的院子裡養雞養豬的,這原本就是將大院子給隔出了一小塊院子,然後給堆了土牆,這一養雞養豬,就是連個下腳的地兒都沒有了。
最重要的是,這個院子並不是自家的。
“大哥,我一會兒就將這些都個清理了——”阿水爹自知自家理虧,只想著趕緊將這爛攤子給收拾好了,可是看著地上一地的屍體,胸口也直犯疼。
這可是花了好幾兩銀子給買回來的,現在都沒了——
“清理,清理啥!打死了我的雞和豬,難不成我還得幫著這人清理?呸!
我告訴你,別想,就是親兄弟也得明算賬!有這樣子的大哥的嗎!怎的,你家如今吃香的喝辣的去了,沒想著扒拉扒拉著親兄弟,二話不問地就將這院子裡的都給滅了!
來啊,你怎麼不把我也給打死了!我不活了,死了一了百了,都來瞧瞧,這誰家的兄弟如此狠心——”
阿土奶正在自己屋子裡睡回籠覺,睡夢中好似聽到了淒厲地哭啼聲,猛得驚醒。嚇出了一聲冷汗。
靜聽,阿土奶慌亂地從床上爬起來。趿拉著布鞋就往外衝。這布鞋的鞋面,還是阿土他娘得了第一個月的分紅,給了阿土他奶奶買的布料子。
阿花娘本意也不想給公婆買這買那的。本就膈應地慌,這才剛剛有了一小筆銀子,田慧原本想著都留下來給阿土買紙的。到了鎮上後,看到阿土的屋子裡,堆著好幾疊半人高的紙張,並不是田慧原先買的那種浸溼的紙。
阿土娘知道田慧如此照應著自己兒子。就知道並沒有半點兒虧待阿土。平日裡阿土提起田慧時,那自豪的語氣,阿土娘有時候聽著都有些吃味兒。
不過。將心比心,若是自己,自己絕對做不到這些。
這回,拿著十八兩銀子的分紅,阿土娘原本想買個七兩八兩買紙去,旁的她並不懂,知道讀書人最費紙了。不過。這銀子還沒捏暖,阿土娘到底有些不捨得,趁著“石頭宴”一早還沒開門的時候,田慧將鎮上的書齋都給逛了個遍,心裡越發敬佩田慧。
等到了夜間,阿土爹含蓄地道:“我看你這幾日都在外頭逛。可是看中了啥東西了?”
阿土娘搖頭不說話。馬不停蹄地燒了一日的菜,也有些累著了。這會兒只想躺著好好睡會兒。
“你說咱是不是給岳母他們也買點兒東西?順帶著給我爹孃也買點兒啥,不用這般去逛,隨便啥用得上的都成,他們都不挑——”阿土爹早就想問了,眼瞧著孩子娘逛了幾日了,可每回回來都是隻字不提。
這不,阿土爹也不敢伸手要銀子,他也不是糊塗人,他也知道自家能賺了這麼多的銀子,全是靠著阿土娘當初跟田慧的關係。
“你當我這是給你娘買東西去了?”阿土娘抑制不住地顫抖著身子,黑暗裡,死死地盯著阿土爹。直看得阿土爹,心裡發麻。他還記得,有一回,年前的時候,跟著阿花爹和幾個獵戶上山去,那漆黑的夜裡,狼群經過,他們躲在樹上,他還記得,那狼群久久不肯離去,那眼珠子都泛著陰冷的藍光。
而此刻,阿土孃的眼神就是如此,陰森森地盯著他,就著月光,看得一清二楚。
“孩子娘,你,你怎麼了,怎這般看著我,我,我說錯了?”
阿土娘冷冷地笑了,越笑越大聲,越笑越是止不住,任憑阿土爹如何說,阿土娘就跟著了魔似的。
後來,後院住著的聽著動靜都過來了,好不容易才將人給推醒了。
當晚,還是事兒媳婦陪著阿土娘一道兒睡得,不知道晚上說了啥,倆人俱是眼睛腫得厲害。
第二日,阿土娘招呼不打一聲地就出了鋪子,直奔早就瞧好的書齋,花了八兩的銀子,在掌櫃的奇異的眼神下,豪爽地付了銀子,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而後,又去了布莊,買了三匹布,阿土奶,阿土嬸子,阿土舅舅,阿土姥姥,阿土大姨,一個都不落,每人半匹!
銀子也花了個精光,剩下了一兩銀子,就給了阿土,讓阿土放著能在康定城裡買點兒東西。
阿土娘特意讓書齋的活計,送紙去楊府的時候,往“石頭宴”這裡停一停。
阿土爹的表情不知該如何形容,嘴裡不住地喃喃道著,“瘋了,這是瘋了——”
阿土娘眼都不看下阿土爹,不過,仍是耳尖地聽到了低語。
實在是憋不住,冷哼道:“後頭還有布料子送到,你不是掛心著要給你爹你娘買布料子嗎!我給你二弟家也買了!這些年我娘我兄弟我大姐照顧咱家的也不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