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夫人,這是野書看多了——身為知縣夫人,好像不大妥當吧?”田慧反口就咬了上去,怎麼說自己的相公可是五品的將軍,若是被個七品縣令的夫人給踩了一回,往後自己可別想這臉能好好的。
就是連楊立冬,怕是也要被自己給連累到了。
“田妹妹說笑了,我識得的字不多,哪曉得啥是野史,我自幼讀的就是《女戒》,《烈女傳》的,雖說識得的字不多,但是該唸的書,還是一本不落的。”知縣夫人扶了扶頭上的金步搖,得體地道。
馮知縣看著楊立冬穩穩地坐在那兒,半點兒都沒有要開腔的意思。
馮知縣心裡忍不住捏了一把汗,若是自家夫人讓楊夫人啞口無言倒也罷了,若是主動挑事兒,仍敗下陣來。那麼自己怕是足夠兜著走了。
原本,南下鎮,馮知縣就是老大。凡事兒有他拍板就能成了,可是如今卻得小心翼翼的。看著楊立冬的臉色行事,就是有要緊事兒,也得先問過楊立冬的意思。
楊立冬是個武將,馮知縣難免心裡不服,自己可是念了數十年的書,才到了今日的地步。楊立冬不過是運氣好,剛巧在陛下這一陣營裡,才得了軍功。
自古文官就是瞧不上武將。
可偏偏楊立冬就在自己的衙門裡指手畫腳。
“知縣夫人看來是很懂得女子禮儀的。可惜我自小念的就是醫書,學的也只是救人的本事。
只是,不知道,口多言是不是指太多話,或是說人閒話,喜歡嚼口舌說是非的意思?我女四書念得不多,還請知縣夫人給我解解惑。”
話落,田慧端著茶盞的杯蓋在一旁的案几上寫寫畫畫,若是仔細瞧,就能看到田慧寫的是“七出”。
知縣夫人紅著臉。恨不得上前撕爛了田慧的嘴。“田妹妹可是真愛說笑,咱不就是隨意說說,本就是問問田妹妹為何盯著我家外甥不放。這可真是扯遠了——”
方少爺這才尋到機會,上前一步,走到田慧的正對面,約四尺遠的地方站定,衝著田慧深深一鞠躬。
“我的確曾見過楊夫人,楊夫人真的是好記性,只是那時候,我還被紅鼻子困擾,也多虧了楊夫人賜了方子。也得虧了楊夫人的方子,我這鼻子也算是痊癒了。
後來。我也尋過楊夫人,想求楊夫人給舍妹治病。只是,後來一直就沒有碰上過。”
“原來就是你吶,我倒是一直想著,到底是在何處見過你,你應該早些說。不過,那書院的掌櫃有將診金給了我的。”
意有所指地望了眼知縣夫人。
方少爺微囧,“只是楊夫人如今今非昔比,貿然不敢上前相認,生怕唐突了楊夫人。”
“這有啥事兒,想來是有一說一的,斷不會無事生非,若是往後,在外頭遇上了,只管上前相認就是了。再者,我靠著我雙手賺銀子,也沒啥好丟人的。
就是我家相公,跟我初識的時候,就是那麼一情況,咱知根知底,也沒啥好隱瞞的。”
田慧心裡對這個方少爺高看了不少,就是明眼人都能瞧得出來,自己正跟他姨娘打擂臺呢,結果這娃兒實心眼地來了一段“病患偶遇大夫賜藥”的戲碼。
楊立冬這才出聲道:“好小子,原來跟我家夫人還有這段淵源,我家夫人看過的病人絕不多,難得還有倆個都是你府上的,往後若是得了空了,多來楊府坐坐,我娘最是好客了。”
方老爺喜不勝喜,忙謝過楊立冬。
馮知縣臉上揚著笑,“姐夫,大外甥這是得了楊將軍的眼緣了,往後可是前途不可限量了——”
一番恭維。
知縣夫人戰戰兢兢地恭送了田慧上了馬車,楊立冬笑著站在馮知縣的身旁,“馮知縣,怎麼有些熱嗎?馮知縣一會兒也別會縣衙了,既然出來了,就順道去一趟七里弄衚衕,左邊數過來第三間,有我特意給你準備的厚禮!”
“是,是,楊將軍,下官一會兒就去!”這是馮知縣第二回對著楊立冬自稱“下官”。
楊立冬笑著張狂,上馬車。
一進馬車,就見到田慧正在數銀子。
“有啥好數的,不就是三個銀錠子嗎?數來數去,也就只有三個,你當初怎就不應了下來,那可是有十多個銀錠子,可夠你數好幾個來回了。”
楊立冬看著田慧財迷迷地笑模樣,也經不住樂了。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三十兩的診金已經是天價了,若是我正急需用銀子,我也不會拿這般多。”
楊立冬將銀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