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用力往下一壓。木倉聲和女人的尖叫聲同時響起。
謝笑書被木倉聲嚇得頭皮發麻; 但心裡的恐懼更深更大。
“陸北楊!陸北楊你沒事兒吧?”她伸手慌亂地抓向朝旁邊高大的黑影。
“我沒事……”她的手被握住了,寬厚溫熱的熟悉感。
“笑書——”
“姐,我們來了!”
門砰地開了,錯雜的腳步聲湧進來。謝笑書看見弟弟強壯高大的身影像小豹子一樣一閃而過; 直直撲向陸南桑。陸南桑被撞翻在地; 然後就是擊打和撞擊的聲響。後面又有人衝了過去; 她好像還聽見富子衡罵了句“臥槽”。
“笑書; 起來!”顧圓方把謝笑書從地上拽起來,“你跟你老公先走!”
“你們——”
“放心這兒有小昱和富貴呢; 後面還有人過來。”她又把地上的陸北楊扶起來; “你們快走啊!”
謝笑書這才發現陸北楊已經半天沒吭聲了; 她又怕又急,攙上他的胳膊聽話地往外走。他身體很沉; 半側身體的重量壓在他身上; 頭半垂著。
“你怎麼樣?”謝笑書偏頭看他,發現他的臉色很難看。
“陸、陸、陸總……”王秘書一見人,驚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他上前架上陸北楊的另外半邊身子; 把人弄到車上去了。
藉著車內的光謝笑書才看清——陸北楊的確受傷了,肩膀上的血汩汩而出。黑色的衣服浸血看不出來,但他手上也全是血跡。
謝笑書的心裂出一道大口子來,抽著狠狠疼了一下。
“快開車去醫院,快!”她顫聲朝王秘書喊。
“去安懷醫院。”陸北楊突然開口了,他聲音很低,嘴唇發灰,“找安醫生……”
“笑書……”他握住身邊冰冷發顫的手,輕輕搖頭,“我沒事的,你別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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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
謝笑書扭頭,霍地站起身來,看見小塔一樣的謝昱書快速向自己移動。
“小昱!”謝笑書上前一步,仔仔細細打量弟弟。除了身上髒兮兮的,嘴角裂了道小口子外,他什麼事都沒有,目光清亮炯然,透著剛乾過架的酣暢亢奮。
“我沒事兒!”他揮了揮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姐姐,“我姐夫咋樣了?他受傷了?”
“肩膀上中了一彈。還在裡面呢。”
“我靠!”謝昱書低低罵了一句,伸手抓了抓寸頭,“對了,姐,媽她——”
“笑笑!”
他話還沒說完,謝笑書就看見走廊那頭的熟悉身影。老太太個子矮矮的,拎著個布包,踩著小碎步就跑過來了。
謝笑書大吃一驚:“媽你怎麼過來了啊?!”
“我這不是週末來看看你們!”謝媽走到跟前,氣喘吁吁的,“打你電話你不接,小昱說你們在醫院我一著急就過來了啊!你們這、你們這是——”
她看著灰頭土臉的一雙兒女,又震驚又擔憂,“這是怎麼了嘛!小陸呢?小陸在哪兒?”
“哎你先坐下媽!”謝昱書一隻手就把老太太摁在椅子上了,“沒啥事兒。我姐夫就是檢查一下——”
他的大嗓門還沒落,身後那扇重門就開了。安醫生摘掉口罩走出來。
“陸太太。”他朝謝笑書走來。安醫生是這傢俬人醫院的院長,頭髮花白,面容溫和,自帶普度眾生的光環氣質。
“安醫生!”謝笑書趕緊迎上來,老媽和弟弟也跟著圍了過來,“陸北楊怎麼樣?”
“他肩膀上的傷問題不大。”
安醫生說完,身邊三個人明顯鬆了口氣。謝媽一手覆上女兒的後背,一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看他們這樣,安心有點不忍心了。他兩手相互搓了搓,“陸太太……”
謝笑書抬頭,對上醫生鏡片後糾結不忍的目光,心裡一沉。
“你……要有心理準備。北楊有發熱和貧血的症狀,而且白細胞已經出現異常了……”
謝笑書怔怔看著他,心裡那個可怕的預感越來越清晰。
“什麼意思?”她嘴唇顫了顫,聲音都有點不像自己的了。
“他的白血病有復發的前兆。”
死一般的幾秒沉寂。
“姐,姐!”謝昱書驚叫,張開胳膊撈住腳軟的謝笑書。
謝笑書的臉白得跟透明的一樣,她被弟弟架著放在椅子上,但眼神空洞洞的,失了焦。半晌後她突然一個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