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辰驚訝地看著我,興許是因為我剛才的這句話,興許是因為我臉上虛弱的表情。
“我不是故意對你發火的,我不是故意表現的像一個bitch的…你不要離開我…”我有些恍惚地抓著他的手臂說。
他嘆了口氣,將我抱在了懷裡:“我怎麼會離開你呢?你只是太累了,睡一會兒就好了。”
“我不能一個人去臥鋪區。”我有氣無力地說。
“那跟我回硬座區?”
“可是我討厭坐在對面的那些男人盯著我看。”
“放心,他們應該只是在看你的黑眼圈,你現在圍上一條紅頭巾就可以去演傑克船長了。”
我抬起手來輕輕地捶了他一下。
“那你要抱著我睡。”我說。
“好。”
“到北京之前都不能丟下我一個人走開。”
“不走開。”
“如果你想上廁所呢?”
“忍著不去。”
10個小時後,我終於從那個顛簸而深沉的夢裡醒了過來,站臺上那兩個大大的“北京”的標識映入眼簾的一剎那,我連日來所有的壞心情忽然間全都消失不見了。午後的陽光被一股清冽的冷空氣從窗外吹了進來。
三年來,我沒有一刻不在抱怨這裡的交通、天氣、沙塵暴、桑拿天、不遵守交通規則的人、隨地吐痰的人、不把馬桶圈放下來的人。結果,離開之後才發現,我最愛的終究還是這個城市。
哦,對了,回來之後的那天下午,方路揚告訴我,他和宮本已經和解了。原因是本田櫻子跟一個長得像裴勇俊的韓國人交往了。所以,這就是傳說中的中日關係靠韓國嗎?
12月31日,梁辰搬進了我的公寓。契機是他在一次街頭打架中不小心挫傷了右手的軟組織——回到北京後,我的情緒終於平靜了下來,可是他好像並沒有。
那天上午,我們去望京給朋友們買新年禮物。等車的時候,忽有幾個渾身酒氣的男青年上來糾纏我。我厭惡地瞪了他們一眼,拉起梁辰便走,不想他們居然愈加露骨地在我身後大聲調笑了起來。我惱怒地回過頭去,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梁辰就從我身邊衝上去對著其中一人的臉狠狠地揍了一拳。其餘幾人愣了愣,便也呼啦啦地圍了過去。
我呆了一下,連忙上去勸止,不過轉念一想,還是掏出手機按下了報警電話。電話接通時,我故意大聲地對著手機報出了我們所在的地點和那幾個男青年的外貌特徵。那幾人見狀果然停手,回頭罵了兩句就匆匆忙忙地朝北面的巷子逃去了。
我連忙過去扶起梁辰,這才發現他的眉頭、顴骨和嘴角都受傷了,右手也青了一大片。
我有些心疼地抓起他的右手說:“我說你是怎麼回事啊?明明打不過人家,逞什麼強嘛。”
“我不是說過嗎?如果你真的被欺負了,我一定會保護你的。”他笑說。
我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摸了一下他眉角的傷口說:“真是的,要是留下疤痕了怎麼辦?”
“留下疤痕也沒關係啊,反正是愛的勳章。”他挑了下唇角說。
我故意拍了下他的右手,他頓時倒吸了一口氣:“喂,我剛剛為你打架了哎,你就這樣獎勵我嗎?”
“不然你想要怎麼獎勵啊?”
“以身相許唄。”
我又拍了他一下。他一臉痛苦地抬起自己的右手晃了兩下說:“拜託,我都成殘疾人了,你當然要負責起我後半生的飲食起居啊。”
我無奈地斜了他一眼就扶著他去路邊打車了。
因為梁辰的這次意外,我今年依舊錯過了跟蘇珊和唐文心的跨年聚會。夏安也沒能趕回來,彼時她正在西非參加一個非政府組織的志願者專案。蘇珊和唐文心倒是十分理解我們,只不過,她們對夏安的評價是深明大義,對我的評價則是見色忘義。
新年的早上,我把這條資訊給梁辰看時,那小子果然一臉得意地笑了起來。我推了下他的腦袋就翻身起床去做早餐了。
我做的是魚片粥、煎蛋和炒青菜。將那幾個碗碟擺到餐桌上時,我心裡開始盤算起中午要不要幫那個挫傷病人煲個骨頭湯什麼的,不過下一秒我又開始懷疑,自己最近是不是有點太像家庭主婦了。正這麼想著的時候,梁辰就從臥室裡走了過來。
“喂,先去刷牙。”我衝他說了句。
他沒理會我,兀自在餐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我不滿地瞪他:“不是讓你先去…”
“楊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