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那根驗孕棒,只低頭看了一眼便漠然地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裡。他在我面前摔門而出。
我盯著那一道小小的橫線看了幾秒,向後仰靠在了沙發上。
我突然覺得筋疲力盡。
梁辰跟我冷戰了差不多兩週。如果不是因為那場不期而至的流感,他大概會跟我冷戰更長的時間也說不定。
在這期間發生了兩件事,一件是宮本孝宏和本田櫻子在核輻射最嚴重的時候回福島去了,本田走的那天哭的像個淚人,我不知道她是擔心自己的親人,還是捨不得在北京的朋友;另一件是,方路揚跟那個模特閃電分手了,因為那模特終於發現並不是所有的攝影師都像陳老師那麼有錢。
我想梁辰對這兩件事都不會感興趣,因而就沒有在探病的時候告訴他。我只說,梁先生你看窗外的迎春花都開了,我們就不要再冷下去了。他沒有理我,依舊倚在床榻上翻著一本籃球雜誌。我嘆了口氣,把一個暖水袋搭在了他的左手下面。他眼中似有一絲波動。
我又把保溫瓶放在他床頭的桌上說:“我煮了一點肉片粥,一會兒記得吃啊。我要去上班了,就不能在這裡陪你了。保溫瓶晚上過來還我,順便把自己的衣物也帶回來吧。晚上身邊少了一個抱枕,總覺得很不習慣。”
他臉上似乎有些不大自在,不過仍舊沒有說什麼,直到我快要走出門口了,他才終於彆扭地說了句:“晚上…我想吃椰汁雞煲。”
我回過頭去,他正有些赧然地看著我。我無奈地對他笑了笑就轉身走出門外。
那天下午,我從電視臺出來的時候是5:16分,我花了五分鐘走到了地鐵站的路口。對面的紅色訊號燈依舊在一下一下地閃爍著,我在斑馬線前停下來等待。
我不知道那個男人也在等我。我快要穿過那條馬路的時候,他那輛銀灰色的法拉利在我面前戛然停了下來。一陣刺耳的鳴笛聲響過。我驚惶地回過身去,那個消失了整整一年的男人正將手臂支在車窗上一臉戲謔地看著我:“顧小曼,好久不見。”
☆、第四十六章 冷卻(1)
2011年4月
我告訴蘇珊和唐文心,我的興奮感消失了,它就像一隻膽小的兔子一樣被那場懷孕的恐慌驚嚇得無影無蹤了。
話音剛落,唐文心就被蔬菜汁嗆了一下,尷尬地拿起紙巾掩口咳嗽起來。
蘇珊握著糖勺在對面定了幾秒說:“我都不知道該為哪件事感到震驚了。”
我拿過她手裡的糖勺,鬱悶地舀了一大匙糖加進咖啡裡。
“你不妙啊,真的很不妙啊。”她支起手臂看著我說,“還不到26歲就開始性冷淡,以後可怎麼辦啊。”
唐文心嗔怪地推了她一把,轉向我說:“懷孕是怎麼回事啊?”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將椅子向後挪動了一下,把上個月我如何誤以為自己懷孕,以及我和梁辰如何因為這場“懷孕”風波大吵了一架的事告訴了她們。
“原來那天中午你去找我就是因為這事啊。”蘇珊恍然道,“那個時候為什麼不跟我說呢?”
“因為那時我還不能確定有沒有懷孕,心裡很亂,也有些難為情。”
她笑了笑,沒說什麼。
“自從這件事之後,我就再也興奮不起來了,試了很多方法都沒用。梁辰又老是喜歡胡思亂想。”我嘆了口氣說,“我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要不,你去看一下心理醫生吧,我覺得你可能就是壓力太大了。”唐文心說。
“我才不會把錢浪費在心理醫生身上呢。”我說,“那些傢伙多半都是些神棍,每次跟你談兩個小時的弗洛伊德和榮格之後,就幫你開一堆抗抑鬱藥。”
“也不能一概而論吧。”她猶豫了一下說,“我和陸俊去看的那個心理醫生就很不錯。”
“你們也有那種問題?”蘇珊差點將咖啡噴了出來,“最近這種事已經這麼普遍了嗎?”
“當然不是啊。”唐文心惱說,“我們只是去做婚前心理輔導而已。”
“結婚還要輔導?這件事聽起來比《蘋果日報》上的新聞還要扯淡。”
唐文心瞪了她一眼。
過了一會兒,蘇珊又問我可跟梁辰談過那件事。
“談性冷淡?”
“我指的是讓你們吵起來的那件事。”
“我現在迴避那個話題都來不及,怎麼可能再跟他談。”
“可是一味迴避並不會讓你們之間的分歧消失,也解決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