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老臣、重臣因為輕視晚輩後生而折在了他手裡,曾經的御史大人首當其衝。
照理來說,御史大人下馬後,常人都會提拔手裡的干將,而尹洛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在翌日早朝之上,“除派系之爭”、“防微累世之家,杜漸不良之風”云云說了一大堆,最後將無為而治的京兆尹劉炳勳劉大人提為御史。
楚盈將我和尹洛引到臨江的一間隔間,夜剛剛擦黑,御街前還人聲鼎沸,熱鬧非凡,而此處的風景剛好可以看見對岸的行人,時不時還會有花火綻放,著實是個好位置。
忽見對岸人群一陣騷動,一群藍衣黑帶的家奴大聲呵斥著行人,後面一頂軟轎緩緩前行。
“又是一位狗官。”我咬牙道。
尹洛正在小酌,聽我如此說道也轉頭望去:“原來是梁大人。”
此位梁大人是九卿之一衛尉梁開付,據說他和尹洛不對付已經好一陣了,卻因手握重權,尹洛拿他也無可奈何。
這衛尉梁開付霸道無比,城中百姓對他積怨極深,他曾強搶民女做小老婆,還因小事打傷了阻路的老伯,如斯的罪行可謂罄竹難書,就連醉仙居那老實巴交的賬房先生都對他恨的咬牙切齒。
“此等惡人,為何還不接受懲治?他的罪行我都可以說滿大街了。”我恨恨道。
“梁大人手握統率衛士守衛宮禁職權,可不是說動就能動的。”尹洛說著又輕抿了一小口。
“也就是說還是能動的了?”聽尹洛這麼一說我認真的看著他,他笑道:“嗯,時機到了,自有他苦頭吃。”
“那要多久?”我忍不住問。
“一個月吧。”尹洛繼續往向窗外,街上人頭攢動,無不熱鬧。
出了雪月坊,我和尹洛沿街繼續閒逛,行至將時,看見一位老人坐在雪地裡,我側頭往像尹洛,後者淡淡道:“應是梁大人。”
梁開付那幾個家僕狗仗人勢,打傷行人,害得老伯一人在這冰天雪地裡一時半會動彈不得,只得坐在地上抹眼淚。
我實是不忍心,上去扶了他一把,看清我身後的尹洛後又徐徐拜倒:“草民見過尹大人。”
尹洛眼中有些微的異樣,緩緩說,“有傷在身不必行此大禮了。”
我看著這位老伯老淚縱橫的臉:“老伯?受傷怎的不去看大夫?何苦在這冰天雪地裡坐著?”
“草民乃是陪犬子進京參加殿試,家本困苦,眼看就要露宿街頭了,何來錢再看病?”
“殿試?”尹洛喃喃道。看著老先生腿傷著實嚴重,思及此便掏出隨身相印,向臨街的扇鋪借了空扇與筆墨,隨即寫好並加蓋了相印,交給老人,“行至三個街口有家藥廬,將我面扇交付予陳郎中,就對他說,你的藥費都記在我的賬上,直至你康復。”聲音雖不大,但圍觀者甚多,聽尹洛如是說道,無不小聲雀躍,兩個熱心的行人走過來攙扶著老人,“犬子若有機會再見大人,定不忘大人今日惠益。”
尹洛輕輕點了點頭,目送著人離開,街頭的路人都對尹洛稱讚不已,如此一比較,那梁開付在民眾心裡的地位又矮一分。
作者有話要說:
☆、【三】梁狗賊
第三章
翌日,我的《尹洛軼事》便在醉仙居說開了,將梁開付的惡行與尹洛的雪日施恩做了個極大的對比,更何況昨夜確實有許多路人見證,一時間關於尹洛如何如何愛民惠民的行為傳遍了街頭巷尾;而梁開付的惡事也是鋪天蓋地的襲來,幾乎連八百年前的小事也翻了出來,而我也拍拍胸脯保證道:那姓梁的狗官會在一月之內下馬。此訊息一時間傳遍了大街小巷,連雪月坊裡都開了賭局賭那梁開付何時落馬。
由此可見,百姓對梁開付的怨懟就像一顆悶雷,就欠我這把火給引爆了。
不出所料,半月後,御史大人劉炳勳一本奏書參到了小皇帝那裡,小皇帝其實也想動他很久了,卻奈何師出無名,而御史大人這一奏書正好說進了皇帝的心坎裡,趕上坊間我的說書風潮一波接著一波,著實將那梁大人推向了風口浪尖。
這股勁憋了許久如今終於釋放出來,連尹相也在背後諫言了梁開付的罪行:什麼以官謀利、縱奴行兇等許多不知名的罪,估計連不是梁開付的罪恐怕也加諸給了他,因為尹洛曾經告訴我:最大的替罪羊,一個就夠了。
四月初的一天,陽光晴好,春風柔順,海棠杏桃李迎風輕蕩,還未開花就一陣幽香,御街邊的垂楊柳生了翠綠鵝黃的嫩芽,仿似那乾朔二年我和尹洛初見時的場景。如此和風日麗,確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