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洛說讓我在醉仙居等他,前腳剛邁進醉仙居的門,便聽見裡面有個大嗓門聲音夾著拍桌子的聲音:“我說了,把你們店裡最好的酒都拿來!我不是付不起錢!”
小老闆顫顫巍巍,一臉委屈:“柳大人,這就是小的店裡最好的酒了,別的…是、是真沒有了。”那一臉欲哭無淚的表情看著我是真痛心,三兩步上前橫在兩人之間:“幹什麼幹什麼幹?什?麼?”
面前的人嚇了一跳,定眼瞅瞅我,我輕撫了一下鬢角:“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
這話說的我都有些害臊。
面前這人雖是已過弱冠,卻偏偏長了一張娃娃臉,外罩著一件青花起繡的薄褂,裡面是純色的絲衣,我一邊輕撫額角,若有若無的瞟了一眼,心想:呦,富貴人家。
林麟和劉芷馨跟進來,看了一眼面前之人,都行了官禮:“柳大人。”
娃娃臉看見倆人也抱拳回禮道:“林大人、劉大人。”
“大—人—”我抻了很長的音,踱著步子在他前後左右看了看,劉芷馨扯了扯我的袖子,很是不屑:“這是今年的狀元郎,柳俊逸。”
哦~我說怎麼那麼眼熟,打馬御街前,遊行赴那瓊林宴的是這面前之人,褪了紅裝,竟是有些認不出!
可我記得他那時候沒這麼胖啊!
如此介紹,面前的柳俊逸頗有些得意,卻故作謙卑姿態:“在下柳家十四代單傳,柳俊逸。”
他如此神色卻更不順我的氣,“可是官宦家庭?”
那人笑意不減,“家族世代為官…”
“宦官家庭也不該欺負小老百姓吶!”我強辭打斷他,卻見他臉色一青,想是沒料到我會這麼說,“你…”
“你你你你什麼你,還俊逸!”說著我又翻了個白眼。
柳俊逸收起不悅的神色,露出登徒子的笑容:“怎麼?不覺得在下俊美非凡麼?”
“哈!”我聳了下肩膀,看著他:“如此俊美…也有點太貽笑大方了吧?”
“……”
林麟險些憋不住笑:“柳大人,這是尹相的妹妹尹汐禾。”
柳俊逸恍然大悟,“原來是尹相的妹妹,多有得罪。”說著鞠了個大躬。
楚國有句俗語:娃娃臉,缺心眼。柳俊逸算是把這俗語發揚光大了,就著那醉仙居的陳釀,請我們三人饕餮了一頓,不問不知道,如今竟是衛尉大人,就住在我家隔壁,一堵牆的事。
也是因為這樣,以後每每拾掇了二胖和小白的便便後我都不在倒在海棠樹下,而是蹬著牆梯倒到牆的另一頭。柳俊逸剛開始被那屎糊過幾次,後來也學的雞賊了,在那面牆根下種了些蔬菜。
酒足飯飽後我才想起與尹洛的約定,眼看天邊紅雲燒的像霞披的鳳凰,卻仍是不見尹洛來尋我,其他三人都各回了各家,我一個人叼著跟狗尾巴草坐在醉仙居門口等尹洛。
口中的細枝忽上忽下,也不知等了多久,殘陽漸次褪去,無際的墨色天空投下星碎的銀光,街口卻仍是不見尹洛的影子,醉仙居門外點了明黃的燈籠,裡面鏗鏗鏘鏘收拾桌椅板凳是打烊的聲音,街上的商攤也陸陸續續收拾乾淨撤走了,我心越等越涼,愈加的不安迎上心頭,眼裡滿是慌亂。尹洛不會食言,他說他會來找我的。
我固執的等到天色暗沉,賬房先生端了算盤出來和我一起坐在門口,噼裡啪啦的算著一天的賬目,一聲一聲的撞擊在我的胸口,讓人愈加的不安與難過。
我心裡有些委屈,不知道尹洛為何會沒來找我,莫非是忘了?
醉仙居里收拾妥當以後小老闆拎了兩壺酒出來,我心情鬱悶,一杯接著一杯,辛辣的酒水衝進喉嚨裡說不出的難受,好像要逼出人的眼淚,昏昏沉沉的辭了兩人,我揉了揉鼻子,腳下微微搖晃,一步三晃的往丞相府走去。
應門的是霓裳,霓裳這丫頭,雖然不討人喜,人也冷冰冰的,可卻總想讓人撲進她懷裡哭一場。“怎麼才回來?”霓裳看著我朦朧的淚眼,湊近了吸了吸,“喝酒了?”
我倚在她身上:“尹洛呢?”
霓裳擺了個舒服的姿勢扶正了我,“早就回來了,現下在書房呢。”
我有些難過,他忘了,忘了去醉仙居找我。
頭腦不太清明,看什麼都渾渾噩噩的,奇怪的物體哽在喉嚨,我一腳便蹬上了兔籠,二胖和小白在裡面嚇的撲朔朔直蹦達。我扒上牆頭,掛在上面,“嗚哇~”一聲,全吐在了隔壁——柳俊逸家。
所以後來我才契而不捨的往隔壁倒兔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