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因自己處事不周牽連無辜,周顯等人為人耿直,她如何能陷他於不義?
幾日奔波,卻在到達帝都之前被人圍攻。
奚鈺當即警鈴大響,得知她出宮之人僅僅只有她的夫君而已,此外便是她曾書信於璇璣提過,然,璇璣人在北地那此刻圍攻她之人是何人所派?
王不會殺她,這點她肯定,若要殺她,也不用費盡心思將她接進宮中。可除了他,會有誰想要她的性命?
好在她隨身帶了寶劍,見勢不對當即拔劍擋去身側左右飛來的暗器,劍刃與暗器在空中匯聚,瞬間火花飛濺,她手抓馬韁翻身橫在馬腹邊避開如急雨密佈的暗器,忽然,箭嘯聲劃破空氣而來,奚鈺不得不鬆開韁繩跳馬,落地之時滾開幾丈開外才穩住,而此時卻聽得馬嘶悲鳴,當下身中數箭倒地身亡。
奚鈺顧不得許多,狂奔出去,敵暗我明,對方人手眾多,她自身不可能對付,一年來久居深宮即便偶爾打坐調息,而功夫卻已然生疏了不少,叫她一人敵千鈞?怕是會在下一刻便被亂箭刺死。
此處離皇城也不過幾十里,只需入得城門她性命便可抱住。
忽然靈光一閃,康靖王巧立名目欲借她賢王之名招攬仁義之士,如此她這健在的賢王自然會成其絆腳石,想來這些殺手定是康靖王所派。
奚鈺未奔出二里便被層層蒙面人圍住,奚鈺咬了牙看來今天不得不做拼命三娘了。當即眸中狠色立現,即刻混戰廝殺,片刻間這片竹林已是刀光劍影,血雨翻飛。
奚鈺招招致命,殺得紅眼,若不撂倒對方,死的必定是她。
雙方一交手她便肯定是康靖王所派,這些人與當日追殺他們到赤水的假官兵是手法招式一樣定是同一路人。
來不及多想提劍便刺,身上大衣被刀刃絞碎只剩破布垂掛,她無從分心,只能全神貫注廝殺的同時儘量自保。然而,終究是太久未曾如此廝殺打拼過,不過多時她已經深感疲憊,體力漸漸不支。
不行,如此下去必死無疑!她心中大駭,只能想辦法脫身。
思忖之際手臂竟被割破道血口,布料撕裂之時帶著血肉而起,瞬間鑽心蝕骨的痛襲來。奚鈺眉間緊鎖,半點不顧鮮血直流的手臂,忽然大喝道:
“我知爾等效忠之人乃康靖王,帶我去見你們主子,介時他若再下殺令,爾等再動手不遲!”
對方僅僅微頓卻並未就此收手,依然招招狠戾,奚鈺再現殺機,一劍挑破迎面而來之人喉嚨,瞬間鮮血飛濺四起,不做停頓再出殺招一個迴旋劍鋒與襲來的利刃碰撞,穩住身形之時長劍一出再次刺進提刀砍來之人的心臟。
“我並不想多傷無辜,若拼死一搏爾等未必就完勝,帶我去見你們主子,責罰之事我自己會於你們開脫!”奚鈺大喝出聲,刀劍相撞,利劍下滑再刺傷一人。
對方見她招招致命正如她所言,若她拼死一搏,並非不能脫險。當即幾人示意同時手兵器後退數丈,雙方靜立相對。剩餘之人見幾位頭目都收兵而立,便同時後退待立。
奚鈺強壓心頭翻湧的腥甜,劍插地穩住搖晃身形。其實並非她所言,適才她已經盡了全力一拼,倘若對方之人不肯收手,她定撐不了多久便體力不支。
“帶我去見你們主子,我有要事與他相商。”奚鈺穩住氣息與左臂傳來的陣陣劇痛,往前行,目光如炬看著眾人,眸中沒有半分懼意。
為首幾人眼神交換,繼而點頭。
奚鈺見到康靖王,二人談了頗久,天色完全暗下來後奚鈺才從康靖王密室中出來。
她會報仇,答應與康靖王聯盟,但她的要求只有兩點,其一,北地自制,其二,她要他活著。
奚鈺進了皇城,有些失神的往帝宮走。
他是好君王,雖不比史上明君勤政愛民,卻也未曾有過暴政,心繫天下,她身為他的子民,他的臣子,她敬他。而她除了是他的臣子外她還是涼王的唯一血脈,是涼州百姓的寄託,亦是曾經王府千餘人的主子。
府中千餘人性命與父母之仇壓得她喘不過起來,她要做忠孝兩全之人,曾為他臣子之時她盡心盡力輔佐,沒有半分二心。而他的忠臣已被他一紙令下誅殺,如今她是涼王之女,她要盡孝。
推了他的天下夠了麼?
終究還是不忍心,即便此時她還想留他性命,只是介時,一切早已身不由已。
他防著她,她亦未將全心交與她,一年來演盡了賢良淑德做好了他的宮妃,卻依然不得他的信任,既然如此,她還猶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