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舉令奚鈺頗為詫異,當即將其扶起,此類鐵血男兒最是激不得,她最怕的亦是此類認真之人,道:
“快起快起,我非不信任與你。君上昭告天下我已離世,世人皆以我被君上所刑,其實不然,君上早知有歹人暗中加害便下此道聖旨令我脫身。而如今我改名換姓寄身於襄陽王府中,姓奚名鈺。”
奚鈺話未完,張叢出言打斷道,“如此說來那昏君倒還有幾分人性,畢竟你是他親皇侄,聽家父說當年便是涼王殿下力排眾議擁他坐上高位,而如今他如此做自是應當的。”
奚鈺示意他別急,道,“且聽我說來,鈺有事拖你代行。”
張叢畢竟是軍中之人,禮數一類甚少在意,即便奚鈺如此說他為表忠心當即再插話道:“世子所託張叢定竭盡所能不負世子所望。”
奚鈺微笑點頭示意他稍安勿躁,繼而道,“襄陽王之子昨日與我一同出府,我欲北上自是不便帶他。鈺將拖少俠代為送其回襄陽,以免長途恐有閃失。”
“張叢領命!”張叢拱手正色道。
此人若不直言他便不懂其意,奚鈺當即再道,“已過四更,鈺便不再留少俠閒敘,請--”
此言對文人而言甚是無禮,然張叢卻半分未覺,當即道:“屬下告退!”
奚鈺側目看著他從窗戶飛身出去,心裡狐疑窗戶比大門好走麼?躺床上靜思,張遠並非一般武將,乃當年涼王麾下第一將領,亦有雄才大略。曾得涼王誇讚:英氣傑濟,猛銳冠世,覽奇取異,志陵北地。涼王對其如此高評價,定不是看不通天下局勢之人,如何會被人挑唆而走上反朝廷之路?
思慮良久無果,奚鈺翻身便睡。
次日醒來與良華在樓下大堂吃早食之時竟瞧得張叢從樓上下來,心下微愣,他亦住此家客棧,昨夜為何跳窗而去?
良華性子活,這出得院牆後自然覺著新鮮,面上喜笑顏開。與奚鈺爭搶吃食,邊道:“沅姝你何時才心情好?我此時心情便不錯,要不,過會子你便教我功夫如何?沅姝你要知道良華心性頗高,拜師極慎重,你能叫良華便是你的幸事。”
奚鈺不言,竹筷所到之處他便也跟來,她讓開,夾了些小菜在碗裡吃自己的。對這小子她已經尋得法子,若與搭理他他便與你說上三日三夜也可,若不理他興許他自己覺著無趣便閉了嘴。
奚鈺抬眼而去,那張遠還在堂中四下張望幾次與她擦過目光卻始終不願將目光停留,她心中疑慮,莫非他在等人而並非找她?
終究她先出聲,是想著還有事將託他不妨請他吃個早食順帶再囑託幾句,便出聲喊道:
“張少俠,張遠張少俠……”
良華咬一口麵餅抬眼瞧她,“沅姝你叫何人?”
奚鈺瞧了他一眼轉而對上張遠投來的目光,她赫然微笑,道:“少俠也下來吃早食麼,不妨與我們同坐,請--”
張遠瞬間瞪大雙目,瞧著她發愣。世子他並非沒見過,早年間世子三四歲時他還抱過世子,然,哪裡料到成人後的小娃娃竟能生得如此俊美?也只怪昨夜裡太暗未曾見得她容貌,此廂看來他著實驚訝,那般俊美竟雌雄難辨極安靜的坐著,與周圍嘈雜之氛圍極為突兀卻又是那般和諧。
良華嘴上一哼,道:“哪來的鄉野漢子?如此盯著沅姝瞧真真好生無禮!”
奚鈺側目看一臉憤怒的良華輕聲而笑,道:“他可是手握千軍之良將,自比那些個酸秀才要生得粗獷些個。即便此,你亦需小心些說話,他畢竟年長與你,你無禮**份便罷沒的叫人誤會了王妃教子無法。”
良華是極羨慕武將,豈料襄陽王並不崇尚武力,世子與二公子亦然是飽讀詩書之人。而到良華,他雖自小愛耍些個棍棒卻未得父母之允正式拜師學藝,這也是為何他如此心甘情願跟著奚鈺走的原因。
“當真麼?他是大將軍?果然是不同的……”良華態度前後截然相反,讚歎聲後便側目瞧著奚鈺道:“沅姝,你適才又拐著彎說教與我了?”
奚鈺並未再與他應話,只因張遠已近身,拉了條凳與他側面坐下。只聽張遠驚道:“世子怎的生得跟女兒家一般貌美,張遠瞧了世子好幾眼都誤以為世子是女子才未與你招呼。”
奚鈺輕笑,簡單將此話插過道:“好些人如此誇讚,然,樣貌如何是其次貴乎心靈。聽少俠之言,適才便是在尋我麼?”
“正是,世子是所託便是這位小兄弟麼?”張遠抬眼往良華瞧去順道而問。
良華總算等到大將軍正眼相看了,立馬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