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還不清楚嗎?”說話的是珠翠,她的身份與那丟掉性命的蘭香是同等的,前者卻因自家主子受寵,在府裡的位置自不可小覷,此時說話,除盛夕鈺外沒人覺察到這是以下犯上。
“梅君,那玉是不是我婢子所盜,你比任何人心裡清楚,你能對天起誓,那玉出現蘭香房裡不是另有隱情?”蘭君顏抬頭清冷的目光直視梅生,神情姿態自有一番傲骨。
梅生冷不防蘭君顏將矛頭直轉向他,退了一步,冷哼道:“區區一個婢子,如何堪得我如此?”
“心虛麼?”蘭君顏咄咄相逼道。
“好了,蘭香已死,此事就此作罷,同在一府裡過活,不求和睦,偏要爭鋒相對尋刺激麼?”盛夕鈺冷聲道,轉向梅生同樣道:“回北苑去,禁足一月。”
話落大步跨出東苑,實在令人心煩,清冷不留半絲餘溫的聲音傳出:
“日後再如今日這般胡鬧,本王便通通攆了出去,沒個清靜!”
眾人附身跪安,大氣不敢出。此事明眼人一看便知內有蹊蹺,而精明如王爺,豈會不知,那蘭君的婢女明顯被栽贓,王爺卻一味偏袒北苑梅君,這兩位公子在王爺心中的位置,孰輕孰重,還不清楚?只怕是所有真憑實據都指向梅君,王爺也會似若不見,將此事作罷。
晚間,梅生端詳著白玉,不看跪在地上的珠翠,清冷的聲音緩緩吐出,猶如細品龍井一般優雅:
“幸得王爺罷了此事,那蘭君是王上賜給王爺的,他若不肯善罷甘休,生要你償了他婢子的命,只怕王爺都敬三分。”
“主子,王爺如何不會幫襯主子?今日在東苑,王爺可是連正眼都沒瞧蘭君一眼,今日之事若換得其他公子,想是早被王爺攆出府了,哪會有現在的平靜。”珠翠雖是在罰跪,面色卻不懼。
“大膽!”梅生冷眼而過,凌厲道:“你那點手段你以為王爺會不知?日後再敢自作主張,我便攆了你出去,省得給我舔亂。”
“奴婢該死,奴婢只是給那些個多嘴舌的賤蹄子一個教訓,誰讓她們私下說主子您的不是。那東苑的蘭香仗著蘭君是王上賞賜,便自居高人一等,哼!說到底,在府裡,也只是個不受寵的主,他得意什麼?”
這珠翠是個心性頗高的丫頭,因著梅生的地位,在府裡哪個下人敢不給她三分薄面?偏那東苑的大丫鬟蘭香也是個不肯饒人的性子,自家主子是王上欽賜,地位那是不同凡響,北苑的再是受寵,那出身卻只是官窯,伶人而已。
說到底也是各為其主,平日裡沒事的丫鬟婆子也愛比較一番,二人的著裝啊,手裡得了主子的什麼稀罕玩意啊,都是大丫鬟,地位相當,誰也不願屈居人下,以致此二人積怨久深,時常背後嚼幾句是非,給對方使點亂子是司空見慣的事。
兩丫鬟互不待見府里人都是知道的,兩苑的主子卻從不照面,睜隻眼閉隻眼也是默許了。
梅生當然知道事情始末,昨日裡的折騰不就是因為此事?各苑裡的公子丫鬟雖是表面上對他敬重,可私下裡哪個不嚼他幾句毒舌。出身卑微又如何,同樣受到王爺偏愛,索性懲治了東苑的,殺雞儆猴,東苑那位他都不怕,看這府裡誰還敢背地裡嚼舌。
只是,這事原本也只想給下人一個教訓,卻沒想珠翠這婢子擅作主張,竟要了那蘭香的命。已經鬧出了性命,索性也要橫一回,反正王爺昨日已應下他的要求。
“敢說你沒有私心?”梅生看著珠翠道。
“奴婢……奴婢卻有私心,只是蘭香那賤婢太猖狂,仗著自己曾為御前侍奉,欺壓奴婢們已久,奴婢,奴婢實在不堪忍受……”
“不堪忍受?”梅生反聲逼問。
“主子,主子饒命,奴婢一心為主子著想,今日之事也是為主子在這府中樹威啊,求主子饒了奴婢!”珠翠此一刻才現慌亂,慌忙磕頭認罪。
“罷了,你起來吧,王爺都不追究此事,我何故追究?”這話似說給自己聽的,又對珠翠道:“你且記住今日之事,日後若敢再犯,我絕不姑息。”
“王爺到!”
苑外有人通傳,須臾,見得盛夕鈺進得堂上。眾人請了安後自覺退下,梅生施施然立於廳上,見著盛夕鈺微微福一禮,對上盛夕鈺的清冽的目光出聲道:
“王爺是來興師問罪的麼?”
“今日之事,給本王一個說法。”盛夕鈺一撩錦緞玉綢,坐於廳中桌前,神色凜冽。
“王爺不是已說此事作罷,為何還要追究?”梅生走向盛夕鈺,玉手纖纖置於盛夕鈺肩頸處,前幾日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