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炸壞了,成了殘疾人或者是被毀容了的話,那麼該多好,這樣的話,這個世界上便再也沒有人來和他搶自己的寶貝了。
白夜昏睡了很久,手術後的第一天,她並沒有醒過來。
直到第二天的時候,她才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只是那時候的她,腦子並不清醒。
傅君皇用棉籤給她沾著水,溼潤著她已經乾裂了的嘴唇。
模糊中,白夜看著站在床邊的身影,她看不清他的樣子,卻是能夠讓她感到安心。
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能夠讓她產生如此的感覺。
她張了張口,一絲模糊的聲音從嗓子眼中發出,聲音很模糊,即便是仔細的聽的話,也不一定能夠聽得明白。
但是給她溼潤著嘴唇的傅君皇身子驟然一僵,他聽見了,她剛才叫他了,她說:
老帥哥。
聲音很小,很模糊,但是在他的耳中卻是顯得異常清晰。
視線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一下子就模糊了,傅君皇在床邊坐了下來,他小心翼翼的避開了她身上的上,嘴唇近乎顫抖的親吻上她的額頭,他抱著她,猶如摯寶般的抱著。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第三天的時候,白夜幾乎能夠睜開些許的眼睛了,腦子也是比之第二天來說要清晰很多,她沒有問一直在床邊照顧著自己的傅君皇是誰,沒有問自己在什麼地方,也沒有問自己的人都去哪兒了。
她順其自然的接受著他所有的對她的好。
他喂著她喝粥,小口小口的,他生怕她被燙著而不斷吹著瓷勺裡的粥的模樣,讓白夜的心很軟,但是更多的卻是酸澀。
啪嗒。
一滴淚水掉落到了碗裡。
傅君皇當做沒看見,繼續將碗伸到白夜的面前,他依舊吹著瓷勺中的米粥,在確定不燙了後,方才小心翼翼的餵給她。
“來,小心燙。”他就和哄一個孩子一樣,他見她不張口,繼續道,“來,張口,啊——”
啪嗒。
又是一滴液體滑落出了她的眼眶。
這一次那液體並沒有掉落進碗裡,而是落在了傅君皇的手上。
傅君皇就似被什麼東西突然灼傷了一下,他的手微微一頓,但是即便是如此,他的面色依舊柔和,他甚至都還在笑,他說:
“粥黏黏的,糯糯的,很好吃的,還很香哦。”
白夜深吸了口氣,她張口,將那米粥含入了口中。
她細細的咀嚼著,口中頓時被香軟的米粥所折服,但是此時她的胸口裡卻是更痛了,更悶了。
她不知道自己還在堅持著什麼,明明所有的事情都擺在了眼前,她為什麼還要如此……
“是不是很好吃?我們再多吃一點,好不好?”傅君皇所有的話都是問的小心翼翼的,他就似生怕嚇著她一樣。
白夜點頭,她沒有言語,現在她只有點頭,她不知道自己張口了的話,自己會不會直接哭出來。
傅君皇一口一口的喂著她喝粥,他說,“這粥是不是比以前的要好吃很多很多?這段是日子裡,我的寶貝啊,她走丟了。她好笨的,竟然連自己的家都找不到了,她找錯了家,進錯了門。但是沒有關係的,我啊就在家裡等著,一直等,等到我的寶貝想到回家的路為止。”
白夜只覺自己口中的粥在瞬間難以下嚥起來,她的嗓子就似有什麼東西被堵著了一樣。
傅君皇卻是繼續說著,“我又學會了好多菜,做的很好吃的。嗯……我是覺得很好吃,但是不知道寶貝會不會覺得好吃。家裡每天都有大掃,沒有寶貝討厭的別人的味道,都是我親自回去打掃的。我不知道我的寶貝什麼時候能夠找到回家的路,我要最好準備呢。”
白夜已經不再張口了,她的視線緊緊的落在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上,身子不動。
傅君皇這一次也沒有再讓她多吃些,他依舊端著瓷碗,他繼續說著:
“寶貝已經離開了好久了,她離開的越久,我越害怕她找不到回家的路。我一直在想,她是不是正在回家的路上,只是路太遠了,她要走好久好久的路。他們都不在我的面前提寶貝,他們誰都不說,他們也很想寶貝。”
淚水再也忍不住了。
白夜緊咬著自己的下唇。
兀然,她的唇邊覆上一隻手,冰涼的近乎沒有絲毫溫度的手。
“不要這麼用力,會疼。”
不,她不能鬆口,否則,她會忍不住徹底的哭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