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他捧住她的臉,有很多話要說,可是哽住了,說不出來,只有一再地親吻她。
他的吻密密地,幾乎阻斷她的呼吸,可是她情願沉溺,希望多點,再多一點。他只差將她拆吃入腹了,過了很久才聽見他咻咻地喘息,枕在她胸房上,一遍遍地重複,“我好想你。”
先前是在漂泊,彷彿無家可歸。直到他來了,她才可以好好地放鬆下來。她依賴他,有他在,她就擁有整個世界。她的聲音很輕很細,不停地叫官家,她叫一聲,他便答應一聲,然後抬起眼同她相視,有種心心相印的歡樂。
她說:“醫官為我請過脈麼?”
“綏宮裡的太醫早跑得沒了影子,我命錄景傳隨軍大夫去了,不久就會到。”他說起這個就顯得憂心忡忡,“你忽然暈倒,把我嚇壞了。可是因為受了驚,還是累著了?”
他還不知道,她慢慢牽起他的手,壓在她的小腹上,“這裡有個小得意。”
他愣了下,“什麼?”
她含淚笑著告訴他,“官家有皇嗣了,我想他應該還在。”
他一時回不過神來,可是聽清後,他的樣子簡直有點傻。站起來,搓著手在床前沒頭蒼蠅似的來回踱步,“啊,有了一個小得意……小得意……朕有兒子了!”然後撲過來,照準了她的臉狠狠親了一口,“我的兒子……”把手覆在她肚子上,“在裡面,我們的兒子!”
她從沒見過他這麼高興過,原來他的笑容是可以感染人的。她伸手摟住他的脖子,“暫時不敢肯定是兒子還是女兒,如果是個女兒怎麼辦?”
他說也好,“不管是男是女我都喜歡。是兒子就封太子,是女兒就封國公主,將這建安作為她的封地,讓她食邑九萬戶。”他高興得揉她的臉,“你說好不好?好不好?這是咱們的第一個孩子,朕鍾愛特異,要給他最好的。”
他疼愛孩子當然好,不因她走失了一段時間對她有所懷疑,她心裡滿是對他的感激。可是要將建安作為封地賞給孩子,便讓她想起她的母親和弟弟來。她牽住了他的手,“官家,我孃孃和高斐呢?”
他說:“綏國才剛攻克,有好多事要料理。暫且將他們關在選德殿裡,你放心,他們的安全是無虞的。”
她鬆了口氣,“不會難為他們,是麼?”
他說不會,“瞧著你的臉面,也不能將他們如何。我曾答應過你,他們手上雖無權,但富貴榮華短不了。你現在要操心的不是他們,是自己的身體和孩子。”他把前額抵在她額上,笑道,“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這是雙喜臨門,鉞國已經是中原霸主了,加上你又有了身孕,如今我是無所求了。”
她偎進他懷裡,長長嘆了口氣,“官家,崔先生呢?你可派人去找他?”說著又哭起來,“他是為了救我才會跌下胭脂廊的,否則死的應該是我。”
提起崔竹筳,真是個難以琢磨的人。說他好,他心狠手辣,做事全然不顧情義。說他壞,他在緊要關頭所做的選擇,又有種捨身成仁的壯烈氣概。他是真的愛著皇后,否則孫膺被擊中的瞬間,他的第一反應應該是把她奪過去,可他沒有。人在那麼短的時間裡來不及思考,取捨都是出自本能。他的本能是保護她,所以寧願與孫膺同歸於盡,也要讓她繼續活下去。
他有些悵然,“已經派人找過一遍了,胭脂廊下就是通渠,那麼高的地方跌下去,九死一生。孫膺的屍首找見了,崔竹筳的卻沒有。眼下正是漲潮的時候,也許在水底也說不定。先命人拿漁網攔截,待通渠水退後,再下河翻找。”
她怔怔坐在那裡,臉色灰敗,“他必定是活不成了,先前身上有傷,這麼冷的天落進水裡,還被孫膺斬斷了手指……”她掩面哀哭,“崔先生可憐,我現在覺得很對不起他。”
他攬她入懷,在她背上輕拍,“不是你的錯,錯就錯在他有貪念,覬覦原本不屬於他的東西。如果他沒有來劫你,怎麼會落得這樣下場?萬事有因才有果,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他來收拾殘局本就應當。事情過去了便不要再想了,待找到他的屍首,厚葬他就是了。”
這段時間看到了太多的生死,一條人命,那麼輕易就消失了。她用力抱住他的腰,“官家,你要好好的,我害怕看見身邊的人離開,我要官家活得比我更長久。”
他們這裡喁喁低語,前殿錄景帶著醫官過來,站在簾子前看她一眼,臉上帶著笑,“聖人,醫官來與聖人請脈。”
她向錄景點了點頭,“錄都知,這段時間辛苦你。”
錄景的笑容裡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