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住的地方也搭在店鋪後面,我們梧桐巷裡面也有,你陳阿姨王叔叔他們家,本來面積很小,後來自己搭出了一個廚房和半個客廳,佔用的都是公家的土地。”
趙有時隱約有點印象,但她並不知道原來連店鋪都是違建的,王阿姨說:“最初的時候是沒人管,後來政府也來管過,但是他們人多,來硬的他們要拼命的,現在要拆遷了,這裡還是重點,他們不搬不行,可是搬了,他們是得不到一分錢賠償的,本來就是違章建築嘛!”
王阿姨讓趙有時晚點再籤,等鄰居們談到高價再說,趙有時無所謂,能多拿是好,不能多拿也沒關係,反正她不急於回新加坡,多呆一陣也沒問題。
走出街道辦事處,趙有時一眼就見到馬路對面停著的那輛黑色轎車,腳步略遲疑,慢慢朝公交站臺走去,她發現那輛車也緩速跟在她身後,卻自始至終沒有攔下她。
接下去幾天,翟閔竟然沒有再打電話給她,只偶爾發一條簡訊,問她有沒有吃飯,期間她去過兩次梧桐巷,每次都能見到那輛黑色轎車停在對面,她衝動地想上前質問,可是理智始終佔上風。
這幾天丁士磊倒經常聯絡趙有時,趙有時找藉口不赴約,結束通話電話後她聽華山說:“論劍,你情敵好多。”
趙有時撲哧一笑,把論劍從他的懷裡搶過來,華山咬著筆帽,拿筆在紙上塗掉一點,說:“你說翟總也太三分鐘熱度了吧,現在居然不管我們,害得我又要到處找人幫忙。哎,我後天去趟外地,這個清洗油煙機的人我打聽出來,他早就辭職回了老家,我這次只能去碰碰運氣,如果在他那裡還得不到任何訊息,那你這件事就……”
趙有時低頭摁手機,隨即華山的手機傳來簡訊提示音,他一看,是銀行轉賬資訊。
趙有時笑說:“這個月的工錢。”
華山挺胸:“我像是這麼市儈的人?”
華山出差去往外地,羅羅佳整天忙著升職加薪,趙有時無人陪伴,略感冷清,許寧在電話裡模稜兩可的說:“也許我能來陪你了。”
趙有時問:“你要回來?”
許寧不答,趙有時也問不出所以然。沒過幾天,林大姐的電話又打來了,笑說:“這次可能是我最後一次給你打電話了,再不籤,人家可要發飆了啊。”
趙有時笑笑:“那好,我現在過來。”
梧桐巷這邊的拆遷程序最拖沓,其他幾處地方已經拆了大半,她們的價錢還是沒有談攏,趙有時卻覺得差不多了,不能再僵持下去,王阿姨有同感,終於和她一同下筆簽字,簽完後嘆氣:“哎,我還沒結婚的時候就住進了這房子,一眨眼,我孫子都有了。”又問趙有時,“想不想回家去看看?”
趙有時點頭:“想。”
梧桐巷的路牌已經破舊不堪,路燈倒是早已換成嶄新的,梧桐樹依舊茂密,一路走去,場景熟悉,納涼的老爺老太還是會和她打招呼,倒是蹦來蹦去的幾個兩三歲的小孩很陌生,趙有時離開的這三年,又有新生命誕生在這裡。
她走進樓道,踩著木質樓梯一步一步上去,開啟大門,吱呀一聲,姐姐坐在那裡看電視,說:“回來了?洗手來吃西瓜。”一旁放著柺杖,電視裡在播放高考新聞。
翟閔把車停在梧桐巷口,看到趙有時走進去,他才摸出香菸,抽完一根又一根,菸蒂全都被扔去車外,烈日當空,熱氣和空調冷氣撞擊,他胸口發悶。
正當他要掏出第四根香菸時,突然見到一大群人出現在街道上,隊伍從北面延伸過來,人群瞬間變得密密麻麻。
翟閔眉頭一蹙,拿出手機準備撥打電話,餘光見到有人朝這裡跑,他立刻喊住對方:“林大姐!”
林大姐慌慌張張,轉頭見到翟閔從車中探出頭,她連忙停下腳步上前說:“翟……翟總,不好了,我剛剛收到訊息,這幫釘子戶要鬧事,那邊剛才正在拆呢,一群人衝上去把拆遷工人給打了,現在他們說要示威!”
翟閔說:“報警了嗎?”
“十幾分鍾前就報警了,這不,警察還沒趕到!”
正說著,突然傳來車輛呼嘯聲,翟閔和林大姐一齊看向前方,只見打頭一輛黑色車,車身上寫著碩大的“武警”二字,後方還跟著數量同樣的車,轉眼車停好,下來一群頭戴盔甲的黑衣特警。
翟閔猛地推開車門,迅速朝梧桐巷跑去。
趙有時輕輕關上門,下樓朝梧桐巷口走去,才剛走出巷口,突然見到一大群人湧了過來,她驚詫不過一會兒,就已被人|流包圍,轉眼被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