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走還能怎麼辦?”顧非煙悽楚一笑,“這裡……這裡好歹有我和戰少的回憶,我不想這裡都被破壞了。”
“我們以後不讓戰夫人來了,不就行了?”
“沒了戰夫人,還有戰少的父親,一個個輪著來,什麼時候是個盡頭?只要我一天住在這別墅,他們就會以為我有心想要佔著這棟產業,他們不會罷休的。”
“那你要走,能去哪裡?”
“……”顧非煙停下收拾衣服的手,迷茫的搖頭,“我也不知道。”
一瞬間,她想起了那個被顧建國和朱琴仙趕回來的冷雨夜。
那天和今天雖然情況不同,可被趕走的她都是一樣的迷茫,說起來,她這人真是不被命運所偏愛,似乎總是在過著顛沛流離的日子。
想到這裡,顧非煙嘆息著搖了搖頭。
半天,她想到一個主意,對陳嫂說道,“我朋友那邊還有一套空著的四合院,只是地方偏了點兒,我反正現在也不用上班什麼的,也不怕交通不方便,就住去那裡好了。”
楚家的四合院,楚甜甜應該能做主,她不會不幫這個忙的。
“有我在這裡,你不著我求助,要去住什麼偏遠地區的四合院?顧非煙,你腦子是個有病的,對不對?就算你不住進我的別墅,難道我名下的產業還少了幾套房子,安排不下你?”
突地,一道氣吼吼的聲音從門口傳到顧非煙耳中,臉色難看的俞琰烽大步走了進來。
顧非煙,“……”
她怔忪著,俞琰烽就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拉住她的手腕便說道,“你先跟我走,你要的東西,讓陳嫂在這裡慢慢收拾好,我等會兒再讓人過來搬,你可別累著自己。”
“你什麼時候聽到訊息了?”
“我又不是瞎子,你門口停那麼幾臺車,我能不知道你這兒出事了?”
也是。
“……”顧非煙沉默一會兒,卻開口道,“我不想走了。”
“你什麼意思?”俞琰烽劍眉挑起來,大有顧非煙要是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他就要生氣的模樣,看起來凶神惡煞的。
可是,他這樣子可嚇不到顧非煙。
她輕輕一笑,“俞少,我覺得我的確是想差了。你說得對,既然有你在,我為什麼不跟你求助?”
“對啊!”
“嗯。”顧非煙點頭,“所以我不打算走了,我要守著這裡!把別墅交給戰家,我不放心,在墨辰回來之前我一定要守好這裡,一切都要跟之前一樣,一模一樣!這樣,他就不會找不到回家的路了。等他回來,這裡還是他最熟悉,最習慣的地方,那我才能放心。”
“你……”
俞琰烽“你”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有心想要說戰墨辰已經死了,永遠不可能回來了,可是對上顧非煙那雙閃爍著微光的杏眼,他突然覺得那話很殘忍,他不想說出口。
陳嫂垂著頭,悄悄用手抹著淚,輕輕嘆了一口氣。
“行,行行行!都聽你的,你是姑奶奶,我就是辦事兒的小二,都聽您的!”俞琰烽直接一個電話打了過去,“給我撥二十個人過來,三分鐘之內趕到一號別墅!馬上,速度,就現在,聽到沒有?!”
“好了,搞定了,你就等著看吧!”掛了電話,俞琰烽對著顧非煙道。
顧非煙點了點頭。
她沒有再下樓。
站在二樓的窗前,她看到俞琰烽的人很快趕了過來,飛快的,短短時間便將阮渝西和她帶來的人都“送”出了別墅之外,任憑阮渝西大罵跳腳都無濟於事。
陳嫂手腳很麻利,等顧非煙下樓的時候,大廳裡的狼藉都被收拾好了。
紅色錦鯉生命力頑強,在大大的白瓷湯碗裡遊動著,悠閒自得,似乎忘記了剛才那痛苦的經歷。
顧非煙看著錦鯉發呆。
據說魚兒只有幾秒鐘的記憶,如果她也是,那多好。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如果選擇做一條魚,腦袋空空的,什麼煩惱都沒有,在一個湯碗中就以為自己擁有了全世界,未免不是一種愚蠢的幸福。
……
因為俞琰烽的鼎力相助,陳嫂熱心的留著他吃了午飯,顧非煙也陪他玩了兩小時拳皇。
不過,俞琰烽自稱是在陪她。
因為下午又耽誤了,所以這晚飯又順理成章的蹭了一頓。
吃完飯,已經是晚上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