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邊沿梅是個很有趣的人,他做事有趣,說話也有趣,但進退又很有分寸,斷不至於像晏無師那樣常常玩脫了惹得沈嶠惱羞成怒,與這樣一個人同行,自然是一件如沐春風的事情,更何況沈嶠本來就不難相處,對別人而言,沈嶠也是一個很好的同伴,他不愛出風頭,願意耐心傾聽別人的話,遇到危險則能成為最可靠的助力,任誰都希望有個這樣的朋友。
邊沿梅與沈嶠交往不多,不過他多在朝堂上行走,對人心有種幾近敏銳的洞察力,像沈嶠這種不會背叛朋友的人,他自然是願意與之為友的,正所謂多一個朋友就多一條退路,雖說邊沿梅是晏無師一手教匯出來的,本質與自家師父沒差多少,不過比起其師,他又多了幾分圓滑,加上邊沿梅察知晏無師心思,一路上有意交好,故而兩人自然相處愉快。
二人身懷輕功,又有良駒相佐,此去若日夜兼程,不過三五日工夫,若是日行夜歇,也是十來日而已,如果沈嶠獨自上路,日夜兼程倒也無妨,但有邊沿梅同行,他自然不能勉強人家陪著自己趕路。
如此過了十來日,兩人方才來到玄都山腳下的玄都鎮。
邊沿梅見鎮子熱鬧,不由笑道:“這兩年玄都鎮是越發繁華了,幾年前我也曾來過一回,只記得那會兒人口還要更少一些。”
沈嶠也是許久沒來,四下看了好幾眼:“是啊,青山不變,物是人非!”
他自小在山上長大,對玄都鎮也是熟悉得很,自然比邊沿梅更有感慨。
此時兩人正坐在茶寮歇息吃茶,邊上夥計聞聽此語,便湊過來插了一句:“這樣的熱鬧怕是不長久咯!”
沈嶠:“此話怎講?”
夥計:“哎,二位想必也知道,山下這些田地都是玄都山上道長們的,從前幾位掌教體恤我們生活不易,佃租收得很少,我們心裡也是感激的,若非如此,也沒有玄都鎮這一日日的繁華熱鬧,可不知道新近這位掌教是怎麼想的,前幾日忽然說要提今年的租子,還將數目提得很高,我們哪裡受得了啊,連在此地經營客棧食肆,哪怕是像我們這樣的茶寮也得交租子,若再這樣下去,誰還敢做買賣?我們東家說了,做完這個月,就收拾收拾回老家了!”
沈嶠:“新近這位掌教?是鬱藹嗎?”
夥計搖搖頭:“好像不姓鬱罷,據說是上個月才當的掌教,從前還是祁真人門下的大弟子……”
沈嶠:“譚?”
夥計:“對對對,正是姓譚!”
沈嶠與邊沿梅相視一眼。
“可我聽說原來不是鬱掌教嗎,怎麼又變成了譚掌教?”沈嶠壓下心中萬丈驚瀾。
夥計撓撓頭:“那小人可就不曉得了!”
說了幾句閒話,見又有客人進來吃茶,他趕緊撂下這邊過去招呼。
沈嶠慢慢皺起眉頭:“怎麼會是大師兄當了掌教,鬱藹呢?”
邊沿梅道:“我們是上個月底出發的,到了這裡正好是月初,一路上錯過訊息也是有可能的,回頭找人問問,沈道長先不必著急,等問明情況,我們再上山也不遲。”
沈嶠:“也好。”
既是要弄清情況,二人就得先找個地方住下,驛館商棧,素來都是打聽訊息的好地方,邊沿梅對此輕車熟路,他帶著沈嶠進了一間規模中上,不大不小的客棧,又對沈嶠道:“那些商賈和江湖中人都有一個特點,除非是世家高門出身的,否則斷不會去太好的地方,反倒是這種環境,不好不壞,是最多人會選的,在這裡打聽訊息最好不過。”
沈嶠自然沒有異議,點頭表示贊同。
玄都紫府怎麼說也是道門大派,自從鬱藹宣佈重開山門之後,陸陸續續都有不少年輕人求到這裡來拜師學藝,這些人有的長輩是江湖人,但到他們這一代卻沒落了,有的則是聽多了武俠掌故,一心向往刀光劍影的人,其中不乏資質不錯的,但他們毫不例外,都不會是什麼豪門出身,因為如果是高門子弟,家族自然會為他們安排更好的路,沒有必要千里迢迢跑到這裡來求師。
不過正如邊沿梅所說,他們因此會選擇這種不好不壞的客棧作為落腳點。
一樓大廳人聲嘈雜,邊沈二人進去,尋了個位置坐下。
正巧旁邊也坐了幾個帶著刀劍的年輕人,無須他們多加打聽,對方已經開始說起新近江湖上發生的事情。
有一人便道:“你們聽說了嗎,浣月宗宗主向狐鹿估下了戰書!”
沈嶠剛要去拿杯子,聞言心頭不由一震,動作也跟著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