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芙蓉面,日日見消瘦;玉膚不禁衣,冰肌寒風透;
色殊反成棄,命殲何可疇。君恩實疏遠,妾意徒自詬;
但記前盟誓,誰識白袖柔;酈歌聲未聞,彷徨蹝履走;
心常含君王,龍體安康否;夜宴莫常開,豪飲當熱酒;
婀娜有時盡,明夕鎖新憂;素顏怎盡歡,君王怠相酬;
三千粉黛殤,一朝徒白首;獨醉宮牆月,回眸百媚休;”
唱至情深處,憶及昔日身處南越後宮的種種不堪,遂款款起身,蕙抒水袖,旋點金蓮,一個轉眸,那簫音愈近的窸娑撲面間。
卻見,那白衫之人從柳蔭樹深處走出。
第五章 初相見(4)
樹影間,我只看到那一雙瞳眸翦水,彷彿望著我,又彷彿望向的,不過是另一處。
那是一個極美的年輕女子,即便隱在陰暗處,她的美,依然燦爛奪目,宛如初升的月華,又若霽晴的蒼穹。
美到,讓各宮娘娘都會自慚形穢。
此時,她就站在那,似笑非笑,似顰非顰地凝著我。
卻並不說話。
我原以為,景王讓我至此被廢棄已久的宮,是為了那一人,未料到,竟是為這一個女子。
她是何人,為何會在這座禁宮內,我無從得知,我只知道我所唱的曲,引起的,僅是她的注意。
她白皙修長的手中,握著一枝通體泛著白光的玉簫,方才那吹簫之人,原來,也是她。
我有些尷尬,因為,我不知道,景王的用意是什麼。
她望向我的眼神,卻驟然如冰一樣的冷冽,讓我心底一寒,不自禁地向後退去時,突然,腿部被什麼東西重重砸到,我一軟,身子,徑直跌進身後的溪水中。
短短一個月內,我兩次墜水,雖然我識得水性,但此刻,也還是有些手足無措。
在冰冷的溪水即將沒頂前,我被一雙手用力地拉出水面,我伏在岸邊,狼狽不堪。
我的下頷被她纖長的手製勾起,我的容貌倒映在她的瞳眸裡,臉上所塗的香膏已被水所衝淨。
我有些駭怕地抬起眸子,這才看清,她穿著月白的衫袍,如墨的髮絲僅用一根白玉簪固定。
隱隱,我覺得有些不對時,她看著我,甫啟唇,語音寒冷,竟把那春末夏初的微暖一併逼退。
作者題外話:這個人是誰呢?哇哈哈。
第五章 初相見(5)
“你是何人,誰準你擅入此宮?”
‘她’竟是一個男子。
而此時,他的眸光裡掠過一絲的陰霾,睨著我,如同景王一般地高高在上。
“你又為何在此呢?”不知哪裡來的勇氣,我反質問他。
他有著完美弧度的唇拂過冷笑,捏住我下頷的手重了幾分:
“你是哪一宮的?”
“我為何要告訴你,放手!”我的下頷用力一掙,可仍是掙不脫。
看清他的穿著,分明是一個王爺,但,西周的近支王爺,惟有景王一人。
隱隱地,我已猜到眼前這人是誰。
我最早揣測景王的用意,亦是關於那一人的。
我始未料到的僅是那人,竟有如此的傾城之貌,比女子,更擔得起絕色二字。
但,我和他的初次相遇,不過,是一場謀算的開始。
他並不鬆手,反將我的臉用力地抬起,凝視許久,方徐徐喟嘆:
“你果然不是蓁兒。”
我素來並不喜歡優柔的男子,他此時的樣子,卻僅讓我和優柔二字相聯。
“既然你我並非相識之人,男女有別,請你鬆手。”雖隱約猜到他是誰,我還是不耐起來。
我的性格確實是不討喜的,假使當初我可以柔婉一些,或許,在南越,我是可以擺脫棄妃二字的。
可,這,不能不說是一種命。
正因為被棄,才有了今天這一幕。
他斂了笑意,卻仍不鬆手:
“普天之下,還有朕要不得的人嗎?”
第五章 初相見(6)
一個‘朕’字,他,果然就是西周的君王,嬴玄憶。
但,他說出這句話,卻讓我的心底萌起愈深的反感,這絲反感猶如方才他唇邊的笑,在清冷的月華下,漸漸清明。
剎那,我彷彿聽到的,是彼時青陽慎遠不屑地說出相同意味的話:
“即便你是上卿之女,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