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疑。”
“朕是否懷疑,對皇祖母和王父來而言,似乎並不重要。”玄憶隨著說出這句話淡淡地笑道,“皇祖母和王父,都是朕最信賴的人,而對朕最重要的人,就是皇貴妃,這點,朕希望,你們亦不必懷疑。”
說完這句話,玄憶返身,往殿外行去:
“冊後大典,由王父親自為朕操持罷。皇祖母還請安養鳳體為上。”
“臣恭送皇上!”攝政王返身,躬欠,看著那抹明黃的身影消失在殿外,他亦沒有回身望向榻上那女子。
惟聽得那女子的聲音幽幽地傳來:
“哀家能為攝政王做的,就只有這些。攝政王也該聽得明白皇帝話裡的意思,若再逼只會適得其反。”
“本王不敢逼皇上,但太皇太后對中毒一事,理該予後宮一個交代才是。”
“哀家明白。攝政王跪安吧。”太皇太后說完這句話,手一拉漫天的帳幔悉數覆蓋下,也一併隔阻了她和攝政王之間。
可,她眼角的餘光還是透過暖綠的帳幔,往外瞧去,那抹深青的影子,終是愈走愈遠,沒有一絲留戀的愈走愈遠。
玄憶,她唯一的皇孫,是否能明白她的用意良苦呢?
罷了,罷了。
她將身子慢慢躺下,這後宮的路,即便走到今日,高處不勝寒的滋味,也惟有她自個知道。
昭陽正殿。
金龍繞足十八盞燭臺之上,兒臂粗的巨燭皆燃去了大半,燭化如繹珠紅淚,緩緩累垂凝結。黃綾帷帳全放了下來,明黃色宮絛長穗委垂在地下,四下寂靜無聲,一抹緋色的倩影正立於軒窗前。
方才,玄憶匆匆啟駕前往長樂宮,她心底,隱隱覺得,怕是又生了事端。
太皇太后突然吐血暈厥,殊不知,是不是今日在合歡殿前食了合歡糕呢?
但,她相信,林蓁並非是如此愚鈍之人,斷沒有理由將急性毒藥下在合歡糕中。
若是慢性毒藥,倒是有可能的。
所以,今日,她執意不用那合歡糕,對於林蓁這樣的女子,她本就不願委其更多的面子。
可,太皇太后這一暈,終將整件事演變到有些波譎雲詭。
她的不安愈深,好容易安頓好熟睡的奕鳴於合歡殿,梳洗完畢,順公公便來迎她往這昭陽正殿,說是皇上讓她早先歇息,不必再等他。
是啊,合歡殿又被奕鳴霜著床榻,她若要歇息,確也只有另尋地方了。
可,今晚,她又怎睡得著呢?
畢竟她早不是一個無憂無慮,哪怕有半分的計較,都可以安然睡去的孩子了。
她就這樣站著,錯銀鎏金的香爐中燻了龍涎香,空氣瀰漫開這一種味道,這一種,本只屬於他的味道,卻依舊並不能讓此刻她的心鎮靜自若。
對於太皇太后說的立後,她並不擔心,她擔心的是這立後背後,究竟是不是又要讓他和她分開?
那蓮妃的背後蘊藏著什麼,她看不透,她亦怕看透,從立後一事上看來,必定是她所不願意去面對的事實——
做為皇后,每月的月半和三十,都可以同君王共榻而眼。
她該怎樣做到,和任何一個女子再分享玄憶呢?
做不到。
無論她再怎樣試圖說服自己心胸開闊,她還是做不到啊!
直到,溫暖的手,從後面輕輕擁住她的肩膀,她才從思緒裡收回心神。
他回來了。
將身子蜷進他的懷裡,他的話語柔柔地傳了過來:
“怎麼不先睡?”
“你不回來,我睡不安穩。”
她沒有按著常理,問他太皇太后的身子。
他若要說,自然會說。他若不說,可見這一去,所為的,並不僅僅是這一樁事。
既如此,問與不問,豈非是一樣的。
“呵呵,若以後我晚上不能陪你,那你豈不是一夜都不睡了?”
說出這句話,他覺得懷裡的身子明顯的僵硬起來,才要補說什麼,她的話音幽幽地傳來:
“你不能陪我,我就看一晚的星星,你不陪一晚,我就看一晚,就當星星是你,也是一樣的。”
他畢竟是一國之君,即便沒有皇后,怎可能真的永不翻六宮的牌子呢?
若這事,傳至前朝,殊不知,又會起幾多的波瀾,她再怎麼不願,難道真的就願意看他被為這些所擾心嗎?
東郡的形式有多艱險,她心裡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