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頭,像一隻孤獨的小鷹,沒了家,也沒了庇護她的翅膀。
裴宗臉色一變,驀地站起。
“丫頭你……”
“我,真的是被丟掉的?”
清淺的聲調透著蒼白無力。
但正是這樣的聲音,穿透耳膜,讓人感覺更加的錐心。
裴宗和裴森明這一刻都已經傻了。
他們沒想到她會來,更沒想到這些話會被她聽到。
得不到回應,裴伊月緩緩的抬起頭。
漆黑的眸,清冷的看向裴森明。
空洞的目光像是被人掏光了靈魂。
“我,真的是您親手丟掉的?”
剛剛裴宗問他,這些年對這個孩子有沒有過一絲愧疚。
當時他想回答的是,沒有。
但是現在,看著那一臉蒼白的人,他的心終於出現了一絲動容。
讓他當著裴伊月的面承認自己十六年前做過的事,他覺得很殘忍。
不管是對他,還是對裴伊月,都很殘忍。
一聲輕笑。
裴伊月斂回了視線。
薄唇揚起的弧度,帶著些許的淒冷。
“五歲,還真是殘忍。我真的很好奇,您這段時間到底是怎麼做到這麼心安理得的面對我,又是怎麼做到逼我讓出公司這個位子的?”
她眼中的冷冽令人驚悚,裴森明一瞬瑟縮,腳下不由的向後閃了一步。
柔弱的身子被一身黑色毛衫輕覆。
看起來是那麼的單薄,可是那桀驁的面色卻令人感到不適。
裴森明從沒見過這樣的她,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
裴伊月站在門前,目光輕移,看向裴宗。
失望的目光讓裴宗有些心疼。
他上前,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月丫頭,跟爺爺談談好嗎?”
“不必了。”
裴伊月涼涼拒絕。
“我今天來原本是想讓出裴氏總裁這個位子,不過我現在改變主意了,您說的沒錯,這是裴家欠我的,誰都別想從我手裡拿走。”
驀然轉身,她不願在聽他們說任何話。
然而,她卻在轉身的瞬間紅了眼框……
心彷彿被千萬顆鐵釘同時穿透,疼的令她窒息。
十幾年來,她過著非人的生活,小小年紀她面臨的不是家人的寵愛,而是毒打,直到她懂得還手,直到她知道怎樣用別人的性命還換取自己的性命。
儘管這樣,她從來沒有埋怨過。
因為有人跟她說過,這就是她的命,她命該如此,又何必怨天尤人。
可是,當她知道這一切並沒她本身的命運時,又有誰來教她該如何接受?
她的前半生遭遇了別人想都想不到的痛苦,而這些苦,她卻一個字都不能說出來。
她連抱怨都做不到,只能默默承受著因為裴森明而給她帶來的一切。
現在她知道,為什麼一直以來裴森明對她會是這樣的態度。
原來,他從來都不想讓她回來,更不想讓她出現。
在他的眼裡,他的女兒,由始至終都只有裴心語一個。
她一路忍著,直到坐進車裡,她終於再也忍受不住……
輕闔的眼,決堤的淚……
盈亮的淚水順著蒼白的臉頰滑落,無聲無息的沒入衣襟……
細弱的指尖抓在胸口的衣衫上,蒼白的近乎透明。
心疼。
她長這麼大,除了天狼死的時候,她再也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沒人知道她有多厭惡這種疼痛。
她寧願用血來換取這樣的感覺。
眼前的視線被淚水模糊,她忽然啟動車子,腳下一踩。
轟的一聲。
黑白相間的車,飛似的閃了出去。
——
裴家客廳。
莫名的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丁芳華略為尷尬的招待著。
安希顏今天穿了一件純藍色的西裝,跟前兩天比起來,樸素的不止一點點。
丁芳華把茶遞到他面前,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這張臉長得實在是漂亮,若不是他一頭短髮又身穿西裝,她怕是分不清男女了。
安希顏接過茶,朝著丁芳華笑了笑。
修長的眉眼,只是淡淡一笑都那般魅惑。
他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