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到一半就被一堆廢銅爛鐵堵住。
兩人下車往裡走,越是走近,砸鐵的聲音就越是明顯。
“你是不是找錯地方了?”
裴伊月腿上的傷還沒有完全好,走路多少有點跛腳。
白洛庭扶著她,看著她的眼神變得有點詫異。
裴伊月伸手指了一下前面的破房子。
“沒錯,就那。”
看了一眼前面的房子,哪裡除了個屋頂,甚至連大門都沒有。
一代車神啊,真的住這樣的地方?
走近後,更讓白洛庭吃驚的是,他以為自己來到這以後會看到一個意氣風發的老頭。
可是當他看到眼前這個身穿襤褸,只有一條腿,手裡拿著大錘子叮咣砸車的人時,整個世界觀都崩塌了。
“老頭!”
裴伊月微微揚起嘴角,叫喚的語氣不算恭敬,但卻十分親切。
聞聲,廖騫揚錘的動作一頓。
右邊腋下的柺杖稍稍挪了一下位子,左腳跟著側了半步才轉過身。
他嘴裡叼著一根菸,煙霧寥寥而上,他有些睜不開眼。
凹陷的燕窩深深一眯,手裡的錘子砰地一聲丟在了車頭上。
空閒的手拿下嘴裡叼著的煙,溫怒的臉卻沒有堅持過三秒。
“死丫頭,你還知道來?”
裴伊月輕輕掙開白洛庭的手,一瘸一拐的往裡走。
廖騫眯了眯老眼,看了一眼她的腿。
“你的腿是怎麼回事,踢車門勁使大了是不?”
廖騫看起來要比一般五十多歲的人顯老,黝黑的面板帶著深陷的褶皺。
然而這些皺紋卻擋不住他皺眉時的動作。
裴伊月走過去,拿掉他手裡的煙扔到地上,腳尖輕輕捻滅。
“我這不是看你一個人一瘸一拐的怪孤單的,來陪陪你嗎。”
廖騫手裡的柺杖倏然抬起,在她受傷的腿上輕輕打了一下。
“小王八蛋,拿老頭子開涮是不是?你要是想陪我,就把腿弄斷,別在我面前拐來拐去的,看著礙眼。”
白洛庭跟在裴伊月身後默默的走進。
然而廖騫就像沒看見他似的,連問都沒有問過一句。
看著他的腿,白洛庭心裡有太多問題想問了。
車神消失二十年,不但沒了腿,而且還過的這樣的生活。
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裴伊月轉過身,看到的正是白洛庭一臉的凝重。
她知道他這時候在想什麼,但是她卻沒有解釋,或許,之後她也不會解釋。
她拉住他的手,笑了笑。
“他就是我師父,不要打個招呼嗎?”
看著裴伊月的笑臉,白洛庭覺得可能是他想多了。
二十多年前裴伊月還沒出生,她怎麼可能知道車神是誰。
這個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多了,說不定只是巧合。
白洛庭提眸看向廖騫,正想開口,廖騫突然拄著柺杖轉身。
“黛丫頭,跟我上樓,我有話跟你說。”
“哦。”
裴伊月很聽話,從來都沒有這麼聽話過。
看著她跟一條腿的廖騫順著一道鐵樓梯上了二樓夾層,白洛庭卻愣愣的怔在原地。
黛丫頭……
他沒有聽錯,他叫的的確是黛丫頭,原來,她真的是他大哥要找的“黛”。
也許是在熟悉的人面前放鬆了警惕。
廖老頭這麼叫她,她竟是一點都沒反應過來。
樓上,廖騫停了一下腳步,看向樓下愣怔的人。
“你眼前那輛車開不動了,想辦法給我修修,別光杵在那,乾點活。”
裴伊月嘴角微抽。
這老頭,到底還是不放過他。
走進那連門都沒有的小隔層,裴伊月四處看了看。
“我就是不懂了,你為什麼非要住在這裡,天寒地凍的,舒服嗎?”
廖騫坐在一個狹窄的小床上,床上幾套厚厚的被子堆在那。
他拿起火柴,刺啦一聲劃燃,眯著眼,點上嘴裡叼著的煙。
煙霧在這狹小的空間幾乎揮散不去,但他似乎已經習慣了。
他朝著一旁的紅色塑膠凳揚了揚下巴。
“坐吧,你這手長腳長的,我怕你再踩穿了我這屋子。”
裴伊月看了一眼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