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太爺派來的人的商議,裘世達越發覺得身輕似燕,要飛起來一樣。
“唐爺已經走了?”桃姑坐在一樹桃花之下做著針線活,有風吹過,桃花的花瓣落在她身上,陳知隆輕輕撿起一片放在手裡把玩,聽到她的問話,嗯了一聲道:“唐兄和我十數年的交情,此番再作馮婦,何其難也?”
桃姑抿嘴一笑,為了自己,陳知隆寧願這樣彎彎曲曲的設計,而不是照了他往日的性子,斷了他的財路,用不了一兩個月,這鋪子就得關門。
桃姑想到這裡,眼神越發轉柔,拿起手裡的衣衫給他試試:“這是我做的,你別嫌針線不好,湊合穿著吧。”
肥瘦恰好,只是袖子那裡還要再放一點,桃姑仔細的比著,陳知隆聞著桃姑低頭時候,桂花油的味道,為什麼別人的桂花頭油味,自己只覺得膩的慌,而她的卻那麼好聞呢?
桃姑看完哪裡該改,抬頭笑道:“好了,等我再改下就可以穿了”見陳知隆只盯著自己看,桃姑用針戳他的手一下:“怎麼,沒看過嗎?”
陳知隆呵呵一笑:“明白世人為什麼要娶妻子,原來娶了妻子就有新衣穿。”聽著陳知隆這話,桃姑只覺得這陳知隆和自己初見時的陳大爺可不一樣,她故意放下臉:“醜話說在前面,我做的衣衫可比不上家裡的針線人做的。”
這是實話,雖說做針線是女人都會的,可專門養的針線人的針腳繡活都比桃姑好多了,陳知隆只是握一握她的手:“這不一樣,你做的就算粗針大線,也比她們的強。”桃姑本要戳到衣衫上的針又戳到陳知隆手上:“叫你再笑話我。”
這樣的疼痛,比起陳知隆曾受過的,都不值一提,他卻故意呼痛,桃姑也不理他,坐下來繼續改衣衫,偷眼看見陳知隆握著手在那裡吹,笑又溢位來,把衣衫放下,拉過他的手:“什麼時候也學會撒嬌,你羞不羞?”
話雖這樣說,已經輕柔的替他吹起來,風吹的更大些,花瓣掉落到他們身上,也不知道是桃姑的衣衫紅呢,還是花瓣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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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晃就到了六月,唐客人生意順手,又過這邊,此次見面,兩人就像老朋友一樣,稱兄道弟,若不是唐客人的年紀大,只怕就要互稱起表字來。
唐客人此時也不住在客棧了,就住進裘家,裘母雖說是自己當家,但手上的銀子不是很湊手,見又來個人吃飯,兒子還要交代好好待他,臉上就有些樣子放出來。
裘世達也知道娘為什麼如此,不過就是為了自己每月只給她十兩銀子家用,可是這些日子,不光鋪子裡,外面應酬也多,原先這些都是江玉雪操心的事,全都成了自己的。
此時唐客人在裘世達眼裡,就像財神一般,見裘母對唐客人放出些臉色,忙又塞給裘母五兩銀子讓她辦些好菜,裘母見兒子拿出銀子來,心裡更加覺得兒子和自己不是一條心,收了銀子,卻還是那麼幾碗菜出來。
裘世達是明白自己老孃性子的,只得趁著中午來鋪子裡面時,讓夥計去熟食鋪子秤些肉,打些酒來兩個坐著對吃。
酒正要喝完時候,外面傳來吹打聲音,唐客人放下酒杯笑道:“今日日子好,只怕是誰家出嫁?”有個夥計站在門口,嘴又快,早看見了,笑著道:“唐爺,不是誰家出嫁,是街頭酒坊的王老爺,今天和江家定親。”
定親都這麼大排場,唐老爺笑一笑:“裘兄,我們一起出去瞧瞧。”江家,那不就是江玉雪,這和離才不到半年,她就要重新嫁人?裘世達的臉色頓時變的鐵青,想起來對面還坐著別人,只得把險些被自己捏碎的酒杯放下,臉上露出柔和神色:“唐兄既有雅興,小弟就陪陪唐兄。”
這行藏早被唐客人看破,他只做不知,站起身往外面走,裘世達跟在後面,卻是一步一懶,只是這鋪子也沒有多大,幾步也就到了街上,到那裡時,正好是後面幾抬聘禮過去,瞧著這些聘禮,裘世達只覺得王家無能,自己娶了兩房媳婦,可沒有哪一房是要自己下了聘禮的?
一時聘禮過完,裘世達正想叫唐客人回去,偏生街上有幾個閒人在那裡議論起來:“沒想到王家竟這樣大方,娶個續絃,竟下了這麼多聘禮,方才我數了數,足足三十六抬,聽說對方還是個二婚頭,這樣多的聘禮,別說二婚頭,就是個黃花大閨女也娶來了。”
有人笑著說:“雖說是個二婚頭,年紀也不過十八,生的如花似玉不提,還有四五千銀子在手,那些嫁妝淡薄些的黃花閨女可怎麼有她值錢?”果然銀子是好物,那些閒人開始算起這樁婚事,王家能掙幾多銀子,聘禮過去,總也是原樣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