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薦了家姓林的,說店東是福建人,在爪哇也有二十來年了,差不多一家一計全都在爪哇。
桃姑還在打算託張大叔問問林家的商行往哪裡走?就見朱三笑嘻嘻的走過來道:“楚二爺怎麼還不下船?”桃姑徘徊一下方道:“劉夫人薦了家姓林的,我卻不知道這林家商行在哪裡。”
朱三笑的很開心:“楚二爺真是說笑話,陳家的船次次來爪哇都是歇在林家商行的,怎麼楚二爺沒問過大爺?”這個?桃姑不由低頭,確是自己沒有去問,在王家時候,雖說自己扮了男裝,但和陳大爺一個男子住在同一個院裡,還是覺得有些不自在,這才沒有問陳大爺而問的劉夫人,誰知道這林家商行也和陳家有來往,這次難道還要和陳大爺住一個院子不成?
桃姑還在徘徊,朱三已經喚過林家的夥計,林家的夥計原本還當桃姑和陳家是一夥的,故此也沒來招呼,誰知倒是另外的客商,忙上前來施禮,又招呼她往林家去。
這路上也不注意瞧集市,大致和呂宋也差不多,只是看著好像集市大了些,吸一口氣好像有什麼東西只衝鼻子,讓人想噴嚏,這夥計的官話雖講不順溜,但愛說話,見桃姑一副想打噴嚏又打不出來的樣子,笑嘻嘻道:“這是胡椒的味道,聞一點倒罷了,若聞的多了,只怕讓人噴嚏不止。”
話音剛落,桃姑已經連打數個噴嚏,聽到有人擊掌笑道:“老兄這噴嚏打的如此響亮,中氣定是極足。”
桃姑抬頭去看,說話的是個男子,穿了細絹的直裰,卻沒帶頭,光著帽站在那裡,他旁邊站著的是陳大爺,難道這就是林家家主,可是瞧他不過三十來歲,怎麼就在此過了二十來年?
19爪哇
心裡雖這樣想,桃姑已經行禮道:“想來這就是林爺,在下姓楚,是……”話沒說完林二爺已經舉手還禮道:“想是楚二爺,方才陳兄已經說過,你是附他船而來,這裡是街上,還請裡面坐。”
說著就做個裡面請的手勢,桃姑後退一步,意思要在他們後面進去,林二爺笑道:“楚二爺不知拘泥什麼?雖則同船而來,又沒欠陳兄什麼,難道還覺不好?”
欠陳家的?桃姑不由一愣,這些日子雖賺了些銀兩,從陳家借的那一百兩銀子和這一路上的盤纏可都沒算給陳大爺,原來想的是等回了家鄉再一併奉還,林二爺此時說的雖是玩笑話,卻恰戳入她心裡。
桃姑不由轉頭去看陳大爺,見陳大爺面色還是平常,心又放了下來,陳家家大業大,從頭算起就算加了利息也不過兩百兩銀子的欠債,想來不會放在心上,剛這樣想,又暗自罵自己,這樣想難道是要做賴債的打算,這可不好。
此時已經進到裡面,分賓主坐下,又重新請教過,桃姑才知道這商行是林二爺父親所開,只是年紀老,思鄉情卻,去年回家去了,這商行就留於林二爺打理,聽完緣故,桃姑只覺奇怪,這既稱二爺,那定是有大爺了,怎的不由長子打理,而由次子打理?
桃姑不是多話的人,心裡想著也沒有說出來,談了一會,夥計託上一盤果肉,桃姑老遠就聞到一股奇香,等夥計到了跟前,把盤放下,桃姑見盤裡放著幾瓣果肉,色澤淡黃,在白盤的映襯下越發讓人饞涎欲滴。
林二爺已經拿起一瓣:“這是本地名果,土人喚它榴蓮,楚二爺嚐嚐。”桃姑巴不得這句,拿起一瓣放入口中,只覺甜美異常,似乎煩惱都能消去,林二爺的眉不由往上一挑,帶著壞笑對陳大爺道:“陳兄,這是我特意挑的好果,你來嚐嚐。”
說著把果肉放到陳大爺唇邊,陳大爺在夥計端著盤子出來時候已經一臉欲嘔的樣子,只是一直強撐著坐在那裡,見到桃姑吃了一口後臉上露出的滿足之色,陳大爺的表情就混雜著厭惡和不可思議。
等到林二爺把果肉放到他唇邊,陳大爺終於忍不住了,伸手出去打掉了果肉站起身就往外面衝去,剛到外面就聽到傳來乾嘔的聲音。林二爺也不為忤,拍手大笑起來,沉浸在美食裡的桃姑只到此時才反應過來,瞪大眼睛看著林二爺。
又往外面看了眼素來都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陳大爺在那裡俯身乾嘔,皺眉看了看自己手裡的果肉還沒說話,林二爺已經笑夠了,伸手拍桃姑的肩道:“我就說這東西沒人不喜歡吃的,只有外面那個怪人,聞一口就要吐,也不知道做給誰看?”
聞一口就要吐?桃姑把果肉放到鼻子前,這香味越發濃烈,如此美味,怎麼會有人不喜歡?夥計已經送上清水,陳大爺漱了口也沒進來,只是依著門邊道:“你作弄我也夠了,還不快些讓夥計把這些東西收下去,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