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頭望著天上冷月,整個人身上,都瀰漫著一股冰涼漠然的氣息。
顧言溪呆在原地,就那麼看著他,捨不得靠近,打擾了他。
等閔秀莊從悲傷中走出來,已經快天亮了。他站起身,就見到跪坐在雪地裡,冷得瑟瑟發抖的顧言溪。閔秀莊一驚,他迅速移到他的身旁,將顧言溪抱在懷裡。摸了摸顧言溪的額頭,才發現顧言溪竟然發燒了。
“你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閔秀莊認真思考的時候,習慣性遮蔽掉外界一切,以致於顧言溪靠近他,他也沒有察覺到。顧言溪抖了抖快要結冰渣的嘴皮子,才說:“你在這裡呆了多久,我就在這裡呆了多久。”
心,突然就被拔動。
“你怎麼不叫我?”
“我怕打擾你。”
“你就這麼凍了一個晚上?”
“不然嘞?”顧言溪白了男人一眼,這不是明知故問嗎?他都凍成一座移動冰雕了,他不抱他回去也就算了,還磨磨唧唧的問這麼多廢話。
閔秀莊將頭抵在顧言溪額頭,他閉著眼睛,沉默了許久,突然認命說:“顧言溪,我真是…那你沒辦法啊!”
顧言溪咧嘴傻笑。
“我冷,我們回去,好不好?”
閔秀莊扣著顧言溪下巴看了他臉色好一會兒,才說:“臉都凍成紫青色的了。”他的指腹,來回摸了顧言溪嘴唇好幾遍。“嘖,嘴唇都動僵了。”
“是…是啊!這麼久了,不凍僵,都…都對不起我自己…”顧言溪還在說,閔秀莊突然俯下身,將他的唇堵住。
他用的,是自己雙唇。
顧言溪凍成冰渣子的睫毛狠狠顫了顫。
這…
他若沒記錯,這是閔秀莊第一次主動親他!若不是真的凍成狗了,顧言溪絕對會跳起來歡呼的。閔秀莊細細品嚐著青年冰涼的唇,瞧出顧言溪在走神,閔秀莊略有些不樂意。
他鬆開嘴,責備說了一句:“專心點。”
顧言溪呆了呆,接著,又被那對溫潤的雙唇堵住了嘴。他將自己冰涼的雙手伸進閔秀莊大衣裡,閔秀莊只是皺了皺眉,便隨了他。
一吻結束,被閔秀莊抱在懷裡往住處走去,顧言溪腦子還在短路狀態。
—*—
2月11號,農曆臘月二十七。
距離春節,僅剩下三天。
今天,又下起白雪。
雪花洋灑,像是被撕扯碎裂的枕頭裡,飄灑出一朵朵棉花。
白色燈籠掛在南無山上的每家每戶。
墨明熙特意穿了一身黑色套裝,溫箱裡的孩子,肩膀上繫了一條白色的孝不。靈堂內,列荊柔的遺像選的是她二十二歲嫁給墨明熙那一年,穿著一件綠色禮服,站在花叢中的照片。
列荊柔巧笑嫣然,站在花叢裡,萬花抵不過她眉眼下一絲風情。
墨明熙收回放在遺像上的目光,他轉過身,看了眼棺材內的列荊柔。臘月濃冬,她的屍體保持的十分完好,沒有一點腐敗的跡象。
“請所有親朋好友,向前一步,做最後的告別!”
閔秀莊第一個上前,他將一束白玫瑰放在列荊柔的肩膀上,只說了一句:“答應你的,我會盡量做到,小柔,放心去吧!”閔秀莊最後看了眼小柔的臉,這才直起身子,走到顧言溪身旁。
所有人做了最後的告別,小桃才抱著列荊柔的女兒,走到棺材旁,往裡面看了一眼。小女孩眼睛只能虛眯開一條縫,她對著棺材咿咿呀呀哼了幾聲,最後,伸出小手,探向棺材裡面,哇哇大哭。
見到這一幕,有心軟的人,當場落了淚出聲。
閔秀莊看了看時間,對墨虛銘長老說:“時間快到了!”
墨虛銘點點頭,他說了一句:“蓋上棺材蓋!”男人們抬起棺材蓋,正準備蓋上棺材,這時,墨明熙突然出了聲:“等等!”
所有人看向短短三天時間內,消瘦得不成人形的墨明熙,都噤了聲。
墨明熙走到棺材邊,他在所有人驚詫視線下,彎下身,將棺材底躺著的女人,抱了起來。
“明熙你做什麼!”閔秀莊見到他的做法,神色跟著一冷。他就怕,墨明熙會在這個關頭亂來。墨明熙悲傷的目,掃過閔秀莊。“小莊哥哥,讓我抱著她,送她走完這最後一程吧!”
剛還氣勢冷冷的閔秀莊,突然間喪失掉所有力氣。
聽到這話,靈堂裡抽抽啼啼的哭聲,全部控制不住,放聲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