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積雪地上,顏色妖異。
“咳!咳!”
墨明熙半跪在大石上,他捂著胸膛口,嘴角流血不止。身體很痛,可這些,都比不過涼透了的心。閔秀莊再次走到他的身前,咻!滾字劃破冰冷長空,落到墨明熙腦袋上。墨明熙被打得從石頭上滾下去,他在雪地上連續翻了五六個跟頭,最後才無力停下。
像個死人一樣趴在雪地裡,墨明熙怔怔失神看著天空,眼一眨也不眨。
閔秀莊的長棍,直指著墨明熙的臉。
他居高臨下看著躺在地上快要死去的男人,冷聲問:“如果你真能坐到狠心拋下你的女兒,就這麼撒手人寰。那麼,只要你點點頭,我很樂意送你去死!”
閔秀莊望著墨明熙的目光,無不透露著失望。
這一刻,墨明熙若真的點頭,閔秀莊絕對會送他去死。他閔秀家族,不需要一跌不起的廢物!
墨明熙翻身跪在雪地裡,他雙手撐著地面,嘴裡一股股的往外冒血。墨明熙盯著身下殷紅的血液,語氣近乎絕望的說:“我走不出來啊…”
“小莊哥哥,我無法從小柔死的那幅畫面裡走出來…”
“只要我情緒稍有放鬆,我眼前總會浮現出她臨死的畫面。她真的好狠的心啊,說走就走,就連死後,也不讓我安生。小莊哥哥,她好狠心啊…”
墨明熙不是受不起打擊的人,可他,已經走進了魔障裡,走不出來了。列荊柔的死,徹底刺激到了他。他那麼愛她,明明前幾天他們還在說著天長地久。小柔突然就走了,這叫他怎麼接受?
閔秀莊握著棍子的雙臂,微微顫動了一下。
他扔掉滾棍子,朝墨明熙探出一隻手。“明熙,你不能死。她拼死拼活為你生下一個孩子,你就這麼死了,孩子怎麼辦?孩子還那麼小,她現在離開溫箱都不能存活,你就這麼去了,你有臉面對小柔嗎?”
閔秀莊快忘了,上一次這般苦口婆心開導他人,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孩子?”
墨明熙抿起嘴,回想起那個不足兩個巴掌大小的孩子,心裡又是一痛。
“孩子連名字都還沒有,你真狠心,就這麼撒手而去嗎?”
“名字?”
墨明熙狠狠一閉眼,隱隱作痛的心,突然變得絞痛起來。他捂著自己劇痛難忍的心,突然放聲大哭。他內心太痛苦了,不痛痛快快的哭一場,他會瘋的。
閔秀莊聽著他的哭聲,漠然的眸子裡漾開一圈圈淡淡的波紋。
“明熙,別讓小柔跟我失望。”
閔秀莊撿起地上的棍子,將它扔出老遠,這才拍拍手,離開這片雪松林。
…
他回到屋子,泡了個熱水澡,然後開啟衣櫃,從裡面跳出一套,好多年都沒有在穿過的舊西裝換上。
今晚,他得以另一身份,去赴另一場宴會。
馬虎不得。
閔秀莊收拾好自己,走出屋子時,下意識朝墨明熙的屋子那邊看去。遠遠地,他看到墨明熙從後山的小徑上走來,最後,回了家。
“小柔,他回來了,你可以放心的走了。”
籠罩在南無山上的一小團烏雲,逐漸散開。陽光穿過潔白的雲層,灑向大地。蔚藍的天空,在大年三十這一天,徹底放晴。
—*—
“明熙少爺,小小姐還沒有名字,您給取一個吧!”
小桃站在溫箱旁邊,沖泡了熱水澡,臉色開始恢復紅潤的墨明熙說道。墨明熙正捧著薑茶喝,他聞言,盯著薑茶看了許久,最後,放眼看向一碧如洗的蔚藍天際。
“墨無憂。”墨明熙說。
小桃點點頭,她勾勾溫箱裡嬰孩的小手指,對孩子說:“你有名字了,以後,你就叫無憂。”
“小桃,以後常叫她的小名。”墨明熙走進溫箱,看著懷中那個閉著眼睛的小肉糰子。“明熙少爺,無憂小姐的小名,叫什麼?”墨明熙晃了晃薑茶,沉默了一會兒,應道:
“百歲。”
“她的小名,叫百歲。”
小桃一愣,待她意識到這名字的寓意後,鼻頭突然間酸澀起來。
“好!就叫百歲!”
—*—
大年三十的中午,紀若給顧諾賢洗了個澡。她先是給顧諾賢穿了件保暖內衣,又給他穿了件襯衫,然後給他套上自己織得歪歪扭扭的白色毛衣。
紀若仔仔細細盯著顧諾賢看了好一會兒,這才彎下身,親吻顧諾賢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