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真呆立一會兒,慢慢走到剛才那從樹蔭之下。
陽光依舊猛烈,但他只覺得遍體生寒。抬眼朝遠處看去——對方似乎還帶了幾個士兵。士兵把守在體育場的大門外,攔住了幾個學生。
呵……也要防止自己同那些人接觸。
殺人不見血的招數。
昨晚郭錦媛就已經告訴他,自己所處的這一片區域算得上是一塊“死地”。從前都被隔離帶所佔據,最近才慢慢擴張開來,形成一片不大不小的無人區——就好像一塊水跡氤開了。
而對方告訴自己到別處去——如果他真的是一個普通人,也許他要花上十幾天的時間探索整片區域,然後才絕望發現,這裡是被封閉的。或者他們口中所說的“出口”會被他偶然碰上,他真的可以走到別的地方去。
但更大的可能性是,他將一直被困在這裡。直到耗光所有的食物,活活餓死。
只不過某些人似乎對他的瞭解並不多。他們還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力究竟有多強。
但無論如何,對方的態度相當鮮明——離開這裡,管你生死如何。
李真第一次體驗到什麼叫做“怒極反笑”——因為這種赤luo裸的輕蔑與惡意。而他們所依仗的,無非就是面前的隔離帶。有這東西在,在他想出脫困的辦法之前,他就無法對那些人形成一絲一毫的威脅。
但他並非一個戰爭罪犯,甚至也不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李真做了幾次深呼吸。但再也無法平靜下來。實際上他此刻很想當即遠離此地,看看能不能真的找到其他的什麼出口,然後……
想到這裡,他又是一愣。
然後怎麼樣?因為沒有“收留”自己……就殺上門去?
對方或者可以這樣做,但是他覺得自己做不出來。或許可以在合適的時機質詢他們?但那必須在帝國仍舊存在的前提下——軍事法庭會對這種事情做出公正的裁決。可問題是……他們想要割據。
他們要割據,在這裡他們就是王。
你沒法兒用責任感、榮譽感、道德心這種理由來質詢他們——因為他們早已將其拋棄了。
李真想了一會兒,啞然失笑。
他覺得即便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自己還真是一個老實人。僅僅透過這種法子,就快要將自己憋出內傷了。問題在於他一直試著用五年前的那種思維模式去思考——
“假如帝國還在的話”。但問題在於帝國幾乎已經喪失了控制力,眼下他們自立為王了。他們沒有按照套路出牌,也沒有按照套路給自己應有的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