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的態度變得溫和起來。而另外一男一女似乎都對他的態度顯得有點兒詫異。便是連李真也微微皺起眉,思索了一會兒,攤開手:“我們以前見過?”
他的確有這種感覺——這位對自己的態度相當奇怪。就好像是兩個相識過卻分別太久的人,彼此變得陌生,相見卻沒法兒相認。他越發篤定自己的推斷,倘若不是如此對方也應該不會這麼容易就接受自己近乎胡攪蠻纏的要求吧——尤其在敵我未明的情況下。
實際上他自己也有這種感覺。不單單因為“冷杉與鷹”這個名字,還因為這個假面人看他的眼神。
假面人咧開了嘴。這樣的笑容因為那半張面具而顯得有些扭曲,但李真瞧得出對方似乎因為他的那句話而覺得有趣。
“或許呢?”他說道,“這世上,你我想不到的事情多得是。也許前一秒還是敵人,下一秒就成了朋友了。”
他頓了頓,似乎不打算在此時將這個話題繼續下去。因而又正色說道:“如果你還打算跟我們來,記住一件事。一會到了這城裡,別吃肉——別吃這裡的肉。”
第一百四十三章冷杉與鷹
這麼一個建議、或者說要求,聽起來聽古怪。但李真卻並未覺得太過匪夷所思,反倒在心裡微微鬆了口氣。因為他從前便覺得這些肉有點兒問題——雖然並未覺得會是什麼了不得的、可怕的東西,卻總覺得心裡有那麼一點的牴觸情緒。
這就好比你去一家超市購物時候看到這樣一片四四方方材質不明的肉類,包裝上卻沒標明是豬肉還是牛肉——大多數人都會能地覺得不適。
更何況是如今這樣一個時代——林林種種難以想象的狀況已經發生,哪怕是從前最不靠譜的憂慮與幻想都變得不是那麼難以接受了。
他原沒有急於搞清楚這肉究竟是什麼來源,但此刻聽到對方鄭重其事地提起來,也就追問了一句:“那肉有問題?”
假面人挑了挑唯一一條完好的眉頭,用那種刻板呆滯的聲音說道:“有問題。”
他說完了這三個字,又在後視鏡裡看李真。他只有一隻眼睛完好,然而即便那隻眼睛也顯得有些渾濁,就好像一顆原透明的塑膠珠子被火焰灼燒之後又冷凝下來,確然輪廓模樣未變,卻再也沒法兒像以前那樣清澈了。
可李真覺得他在這眼睛裡看到了一絲熟悉的味道,還有某種含義相當複雜的眼神。
他自詡是一個察言觀色的高手——能夠從很多人的細微表情當中看到對方內心最隱秘的情感。然而或許是因為眼前這一位有半張臉都被生生毀掉的緣故,他總是沒法兒看清這一位到底在想些什麼——哪怕他知道對方定然也對自己有某種同樣的情感或者疑惑。
可若是非要說他瞧出些什麼端倪的話。那便是對方接下來的話語當中有某些試探的意味。
“那可不是牲畜肉。那可能是類種的肉。”
李真瞪了瞪眼睛,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訝的表情。
這種驚訝並不是因為“那可能是類種的肉”這樣的結論——實際上他已經隱隱有了些這樣的推斷。那肉只出現在西伯利亞,不是軍方搞出來的,也不會是這個“冷杉與鷹”搞出來的。那麼唯一有能力搞出如此大手筆的,大概就只有真理之門了吧。
而一旦事情同真理之門有關,他毫不懷疑也就與類種有關。因此他幾乎沒碰過那東西——不是因為擔憂那肉裡含有某種有害因素,而是心理有一種能的抗拒。
令他驚訝的是這人篤定的語氣。這事兒無論如何也應當算得上是一個大秘密——一旦人們知道自己吃的是那東西,混亂與憤怒必然是不可避免的,沒有任何一個政權會將這種事情輕易洩露出去。
類種的存在不是什麼秘密。儘管它們出現的時間很短,然而大多數的人類已經對於它們有了一個模糊的認知——那是一種古老而可怕的智慧生物。它們數量稀少。卻擁有毀滅人類明的野心與能力。
對於這種敵人絕大多數人的態度都是恨不能“食其肉、飲其血”。然而這僅僅是一種形容——同類之間也會生出如此強烈的仇恨情感,但在現代社會、在如此發達的一個明環境當中,又哪裡真的會有一個正常人去吃掉敵人的血肉?
哪怕是類種。
因為那同時也是一種智慧生物。智慧生物同畜類終究有著質區別,更何況“無知”的百姓又怎會知道那傳聞中如惡魔一樣的生物的肉會不會含有更加可怕的毒素?
這短暫的驚詫讓李真微微一愣。便也是在這微微一愣的時候。一道電光忽然從他的腦海之中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