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了二位呢?”黃固從身後的櫥櫃中拿出一瓶無商標的葡萄酒,對楚天舒揚了揚瓶子,問:“來一杯?”
“謝了。”楚天舒擺擺手,露出了一個歉意的笑容,說:“對不起,黃老闆,我剛剛給自己定了個規矩,任何場合都不整酒。而且,夫人好手藝,做的菜色香味俱全,我真的是餓了。”
“好,主隨客便了。”黃固沒有接話,自顧自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看著楚天舒和杜雨菲大快朵頤,黃固在一旁怡然自得地啜著葡萄酒,一邊興趣盎然地介紹桌上幾道精緻的菜餚。“這些青菜,你們在縣城絕對吃不到,在山坳村或許也見不著了,因為它們的生長環境與普通的蔬菜截然不同。”
“怪不得。”楚天舒吃得津津有味,讚歎道:“果然與眾不同。”
談到蔬菜種植,黃固也是頭頭是道。
“這些豆角、白菜、空心菜都是桃花島上自己種植的,水質、大氣、土壤的質量都要實時監測,必須達到國家規定的優級標準,種植程式與國家特供種植基地相同。所有種植的蔬菜都建立檔案,全過程跟蹤,何時下的種,誰育的苗,哪天施的肥,哪天是採摘安全期,誰採摘的等等,都要一一記錄在案,以備追溯查詢。”
杜雨菲介面道:“沒想到黃老闆不僅精通礦產業,對蔬菜種植也是行家裡手啊。”
黃固微微露出得色,但還是故作謙虛道:“管理的理念是一樣的,一通百通。”
楚天舒笑道:“確實如此,我們只在礦區呆了幾個小時,就能感受得到黃老闆的管理理念和施政能力。”說到這裡,他的眼睛瞥了瞥杜雨菲。
杜雨菲接著說:“是啊,礦區的治安秩序也超乎我的想象。”
“管理說起來很簡單,就是講規矩。”黃固把玩著手裡的高腳杯,面帶得色地說:“講規矩有三個層次,一是得先定規矩,所謂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二是得宣揚規矩,讓大家都知道什麼叫規矩,知道該怎麼玩兒以及壞了規矩以後會受到怎樣的處罰;三是遵守規矩,這是最難的一個環節,不管吃虧佔便宜大家都得照辦。”
楚天舒和杜雨菲不約而同地放下了筷子,聽著黃固的侃侃而談,不斷點頭。
“礦區能有今天的這個面貌,最根本的一條就是老老實實地講規矩。”黃固接著說:“講規矩最怕的是隻停留在口頭上,或者只要求別人講規矩而自己講變通,或者各講各的規矩,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你說,這規矩怎麼講?很多的人講規矩,是選擇性地講規矩,只選擇對自己有利的規矩,而忽視其他大多數人的利益。”
說到這,黃固停頓了下來,用犀利的眼光看著楚天舒,又補充了一句:“官場上的權勢人物尤其如此。”
楚天舒笑笑,用餐巾擦了擦嘴,杜雨菲也表示已經吃好了。
黃固放下杯子,引導兩人來到客廳,馬上有服務員來泡了新茶,麻利地收拾了餐廳的碗筷,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重新坐定,楚天舒開門見山的問道:“聽黃老闆剛才話裡的意思,好像是說我這個縣委書記不講規矩?”
黃固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說:“縣裡與礦場達成的協議,遲遲執行不下去啊。”
楚天舒問:“什麼協議?”
“楚書記是真不知道,還是在裝糊塗?”黃固注意到了他的表情,毫不客氣地說:“縣裡與礦場早就達成了開採放馬坡的協議。”
“我剛來,是真不知道。”楚天舒喝了口茶,笑道:“請問黃老闆,這協議是誰籤的字?該怎麼執行?”
黃固唇角微微一翹,閃過一抹譏笑,冷冷地說:“協議是雙方簽署的,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楚書記,你不該來問我吧?”
楚天舒一點也不吃驚,他說:“只可惜,從縣裡到鄉里,還沒人向我彙報過,所以,我想向黃老闆當面請教。”
黃固苦笑著說:“協議是前任書記馬興旺籤的字。主要內容是,放馬坡交由浮雲礦場開採,作為交換條件,礦場無償幫助山坳村實現通水通電通公路。”
“哦!”楚天舒與杜雨菲對視了一眼,暗道:這一招玩得好陰險!無論這個協議存在任何的問題,馬興旺已經身亡,死無對證,所有的責任都應該由他這個死鬼來承擔。
理論上來說,類似的協議應該由政府的縣長副縣長出面來談,當然,如果遇上了一個非常強勢的縣委書記,也可以取而代之,但是,在南嶺縣恰恰相反,所以,很顯然在這件事情上,馬興旺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替死鬼。
楚天舒靈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