攔了下來:“這不是傖兒的責任,要怪就去怪雲碧瑤,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是她害死了莫過,害死了我的丈夫,還有…”突然停了下來,她極度憐愛的扶著自己的小腹:“還有,我的孩子。”
沒想到蕭然卻嗤之以鼻。雖然她不知道這個橫生出來的女人和自己的師父有什麼聯絡,或者只是一個單純的仇家而已,只是在這個時間她根本沒有精力再去辯解什麼。
自己奔波了半個多月,好不容易找到了這個地方,沒想到迎來的卻是一座冰涼的墓碑,甚至連他的屍首都沒有見到,現在又聽到這麼一個理由,叫她心裡的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一層又一層擴大,深入。當初,好不容易已經安撫了自己,只要他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就算那個人不是自己,都沒有關係,不是嗎?
可是?這個他最愛的女人,卻將欲加之罪扣在他的身上,竟然連他的命都一併奪取,這種痛苦,又如何能忍受?
☆、第十七章 枉然莫悔愛恨痴〔貳〕
想到這裡,蕭然又情不自禁的再次舉起劍,直指凌洛傖的胸口:“你知道嗎?就連我去玲瓏苑也是他的安排。那時候你才十歲,隨便幾句話都可以把事實瞞住,而其實,我只是比你早去幾天,目的是為了照應你而已,這些,你都不知道,他的用心,你一無所知!”
凌洛傖蒼茫著雙眼,欲哭無淚,心已經痛到麻木,她甚至渴望蕭然真的可以一劍結果自己。
為什麼可以這麼後知後覺,為什麼能夠那麼輕易的否決別人對自己的好,更何況,那是莫過,是自己最愛的男人,不是嗎?可是?他此刻卻屍骨無存,好像從這個世間蒸發了,從沒有出現過一樣的乾淨。
她機械的捂住雙耳,將臉埋進自己的膝蓋間:“不要再說了,我求求你。”
“你給我站起來,凌洛傖!”蕭然突然一聲怒吼,扔了劍就去扯她的衣領:“你不是一直很自負的嗎?不是從不服輸嗎?你給我站起來,不要裝什麼可憐!”
簡若言立刻上前狠狠推開蕭然,厭惡的盯著她:“你沒資格說這些,你又知道傖兒心裡有多痛?你知道她為他付出了什麼嗎?不知道就給我閉嘴!”
“簡姐姐你別說了。”凌洛傖突然抬起頭,臉上再沒有流淚的痕跡,只是平靜的沒有活人的神韻,叫人看著不免有些後怕起來。
她從地上緩緩站了起來,彎腰撿起蕭然方才扔到地上的劍,遞過去:“來,殺了我,用這把劍殺了我,不是你等了很久的機會嗎?”
蕭然聽聞,先是愣了愣,隨即牽動嘴角,無比輕蔑的笑了起來:“凌洛傖,不要讓我越發看扁你,以為用這種方式就可以逃避得了內心的譴責?就以為自己可以很灑脫的忘掉一切嗎?還是我果然錯看了你,原來你本就是一個不負責任的膽小鬼!”
“那你要我怎麼樣!”凌洛傖終於也忍不住,大叫了起來,伸手胡亂扯著自己凌亂的髮絲:“如果可以讓莫過復活,叫我做什麼都可以,總好過現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來的痛苦!你經歷過我這種心情嗎?你瞭解我的絕望嘛!”
蕭然肅穆的盯著這個近乎抓狂的女子,這一刻,她其實很不明白自己的舉動。明明很早以前就想要殺了她的,不是嗎?從最開始搶了自己最愛的男人,到現在竟然連他的命也不放過,自己對她的恨已經無法用噬骨來形容了,可是為什麼偏偏下不了手,難道真的是自己的同情心在作祟,還是因為那幾年在玲瓏苑的點點滴滴,內心深處竟然藏著隱隱的不忍嗎?抑或是,因為蘭心?
“你的劍呢?”良久,她才開口,聲色平靜:“拿你的劍來,就算殺你,也要讓人心服口服。”
她頓了頓,思考片刻,復又說道:“明天的這個時候,我們做個了斷。”
她甩甩衣袖,也不顧凌洛傖的想法,剛想離開,卻忽然被一聲輕微喚住,回過頭,看到那雙原本死水般的眸子中突然閃著一絲苛求。
“蘭,蘭心她,她會,死嗎?”
蕭然的心猛的揪了起來,許久才平復那陣痛楚,面不改色佯裝著嗤笑一聲:“她變成幽道教的叛徒,同樣和你脫不了干係。”語畢,她不由分說轉身朝山下走去,旋,又停下腳步,清晰地丟擲一句:“不過,我一定會救醒她。”
一抹欣慰的笑不由自主的爬上凌洛傖的嘴角,這麼久以來,似乎只有這一刻,才能讓自己的心稍微舒服一些。抬頭看著好似才剛探出頭,吝嗇著溫暖的太陽,心情突然無比平靜起來。
“傖兒。”簡若言悄聲走到她面前,面色焦慮地看著她:“明天,你真的要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