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潭的目光靜靜地投向她:“尚伊,你應該知道,我並不會棄你不顧!”
尚伊心酸備至,暗自下決心博上一博:“既然公子不會棄我,那麼,為何公子還要讓奴婢易容去代替她的位置,莫不是公子後悔心軟了?”
“尚伊,凡事我皆自有計較和安排,今次讓你入宮,只是欲讓你助我一臂之力,讓事情無有絲毫紕漏,能儘快完結。你見過她,亦應該能看透她,她乃良善至純之人,思慮淺薄,關懷他人之心遠勝於已,牽絆甚多,顧忌不忍亦繁複,如若讓其繼續留滯於宮中,只會成為我們的阻礙和破綻,但是你卻不同,你是我的心腹,亦是我的希望,境況俱通透了然,利弊分明,此番,若是能代她入宮,那麼,繼後的計劃則能更為順妥地進行。”
“公子若是如此思慮,為何…不乾脆地除去她,以免留下不必要的禍根?”尚伊的悲傷稍稍緩解,因心中另有顧忌,則故意向韓子湛建議道,心中卻盤算著韓子湛若是聽聞此言該會有如何的反應。
“尚伊,至於她的去留,你便不必費心了,孰輕孰重,我想我還能辨得清。”韓子湛的眼神冷峻了下來,清湛的面容亦開始變得高測莫深,見狀,尚伊竟感到前所未有的惶恐和陌生。
“愚人,你可都準備萬全了?”靜柔公主凝睇著一身行裝的陸文航,眼眸中朦朧著一絲微不可見的不忍,不過未幾,她便又若無其事地平述道:“宮內的守衛我皆已打點收買了,你們離開的路線我亦已佈設穩妥,因母后壽誕和丁零來使的牽絆,是夜,皇兄定然自顧不暇,你大可放心地帶她離開皇宮,遠走高飛。”
陸文航輕輕頷首,看著她的眼神透出幾分溫暖:“璐瑤,教我如何感謝你?”
“我如此作為,可並非是為了你的謝意。”靜柔公主牽強一笑,嬌俏的容顏上佈滿了落寞和哀怨:“既然留不下你的心,那麼,留下你的人又有何用?我肯放你們走,心中總歸有些不甘和失落,故而,你萬萬不要再如此溫柔地看我,給我以希望和期盼。”
頓了頓,她故意蹙眉加重語調威脅道:“若你再不對我殘忍堅決些,言不定我支撐不了自己的驕傲,從而改變主意。”
陸文航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臂,寬慰一笑:“璐瑤,你一向都是如此,嘴上雖然刁鑽,心中卻充斥著大義。”
“此番,丁零國要我和親大漠,朝臣上下對此皆無良策,但是唯有你,肯替我開解反對,以古訓類比,從而使皇兄使巧計拒絕了丁零國的無禮提議,讓我免於和親之辱,其實,當論感激之語,應該亦是我先道言才是。”
“璐瑤,何必如此較真呢?你應該知道,我一直都不善於人情世故,能夠幫你,我亦是為了求得一份心安罷了。”
“你無須多言,我都知曉。”靜柔公主的面容稍稍黯淡了幾分,為了不讓陸文航瞧的真切,她作勢轉身環視一番房內的景象,遂轉移話題道:“哦,對了,上次來訪之時,我所見到的那個重傷昏迷的男人呢?他的傷已經完全好了嗎?”
“還沒有。他的傷勢很重,外傷還是其次,最重要的則是身中番邦劇毒,幾近危及性命,但是,經過我一段時日的解毒治療,他已然無有大礙,不過還需按照我配置的藥劑假以調理數月,其體內的餘毒才能完全清除。我即將離開京城,奔波四涯,故而不能再繼續照料於他,因此提前把他轉移到了一個安全的去處,遣專人來照料於他。”
“原來如此,凡事愚人皆會周全設想。罷了,閒言雜語我不再多言,是夜,你只需於亥時初刻於御花園內的明湖前接應她即可。”
皇帝喚停斟畢茶欲靜靜離去的蕊欣:“止步!”
蕊欣即刻駐步轉身,作揖恭言道:“請問皇上有何吩咐?”
皇帝手執書卷,凝目審視了她片刻,才清醒到原本重疊在她身上的那抹魄人心絃的影姿竟然漸漸消散無蹤,一時間,只覺得悵然若失:“你何時開始跟隨著你姐姐的?”
“回稟皇上,是六年前。”
“六年前?”皇帝口中輕輕呢喃反覆,突然聯想到一事:“仁德三年,朕曾下旨誅戮陳氏全族,然而,亦就除了當時的定北大將軍陳沅江之外,他的子女俱數存生於世。”
蕊欣頓時冷汗橫生,不知皇帝的意思待何。
“你無需擔憂,朕此下還捨不得殺你的姐姐。”皇帝透析她緊張的神情,有些不耐煩地陳述道。
聽聞出皇帝語中的不快,蕊欣瞬時忐忑不安地跪了下來,但是仍心有不甘地辯求道:“奴婢不敢妄猜聖意,只是姐姐的身體一向孱弱,近些年來更是病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