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平身的意思。
約莫過了小半刻的時間,為首的內侍躬身走上前來,雙手擎著一個托盤,托盤上則放置著兩小包內容不明的物什:“回稟太后娘娘和貴妃娘娘,奴才們在蘿旖宮內尋到了兩包很可疑的東西。”
聞言,蕊欣立馬轉首望向我,臉色蒼白而又凝重,其目光中更是蘊含了無盡的詢求意味,我幾不可微地搖了搖頭,暗示她並無大礙。
“驗清楚是什麼了嗎?”太后終於開口,在如此嚴峻態勢的映照下,其聲線顯得分外威嚴。
“彷彿是一些香料,但具體是什麼東西奴才辨不清楚。”
“立馬傳太醫院內通曉藥材的醫官過來辨認。”
“諾。”
幾位太醫院內德高望重的醫官很快趕至蘿旖宮內查驗,太醫正最先辨識,其甫一嗅聞粉狀物什的味道,臉色即刻大變,見狀,我的心直直一沉,本來就飽含擔憂之情的蕊欣亦分外緊張起來。
待全部太醫驗查完畢,太后沉吟片刻後方才詢道:“諸位卿家可辨出了什麼結果?”
太醫們先是面面相覷,而後太醫正略一凝色,拱手言答道:“回稟太后,這兩包粉狀東西,都是不妥之物。”
此語一出,滿座譁然,只有太后最沉得住氣:“到底是何物?”
“兩包藥末,其中一份是毒藥,其毒性與皇上身上所中之毒極為類似;另一份看似像香料,實則卻是亂人心性的媚藥。”
我驚異莫名地看向太醫正,簡直難以置信。
“除了太醫正,其他卿家可有其他不同的看法?”太后接續詢道。
眾太醫則齊聲應諾:“吾等與太醫正的觀點完全一致。”
太后終於將視線鎖向於我:“如此,秦樂師,你有何話要說?”
“我沒有下毒,亦不知蘿旖宮內為何會有毒藥,此事擺明著是有人陷害,太后英明,還望明斷。”
太后並無應答,只是轉首問詢雅卿道:“今日之事,貴妃可有何決斷?”
雅卿落落大方,儀態謙虛得體,回話簡直滴水不漏:“此事幹系體大,臣妾愚鈍,不知該如何結論,懇請母后能夠示下。”
“竟敢給皇上下毒,其大罪一也!魅惑皇上且穢亂宮闈,其罪二也!來人啊,立備鴆酒一杯,即刻賜死秦樂師!”
“太后,皇上的毒是奴婢下的,所有的一切都不關秦樂師的事。”蕊欣俯身前揖,額頭觸地,急急地插話道。
我即刻厲聲制止道:“欣兒,千萬不要胡言論語,一連幾日你都未曾回過蘿旖宮,怎麼可能會給皇上下毒?”
“但請母后三思!”秦貴妃亦離座跪了下來:“母后,皇上此下還正昏迷不醒,情況危急,以臣妾愚見,此下最為關鍵的應該是找出藥方,配好解藥,清除皇上體內的毒性,而至於誰是謀害皇上的兇手,當受到怎樣的懲戒,臣妾以為等皇上醒了再作決斷亦不遲。”
“那麼以貴妃之見,秦樂師還殺不得?”
“臣妾並非此意!只是臣妾很擔心皇上此刻的安危,所以懇請母后,還是暫先讓眾太醫回養心殿為皇上診療吧!”
太后靜思片刻,而後頷首揚聲道:“來人啊,暫將秦樂師和蕊欣二人關押於慈安宮的暗室,聽候發落,任何人不得再求情,否則,以同罪並處!”
慈安宮的暗室內,周遭沉寂如水,但是我的心中卻沒有絲毫焦躁,只是愈發平靜。
在一片空洞的黑暗之中,我思考了許多事,包括蘿旖宮內那兩包不期而現的毒藥來源,亦包括雅卿現下的行事舉止。
雖然最終是雅卿攔下了太后的賜死決定,但是沉甸甸的寒意卻無可阻礙地且一絲絲地浸透著自己的神經。
蘿旖宮內,不經意瞥到那兩包藥粉的外形包裝,距離較遠,並不能十分肯定,但是卻有模糊可辨的印象,兩包物什的外裝與當時雅卿贈予我的香料外裝則是極為類似的。
歷來帝妃賞賜,按制需登記在冊,但是當時雅卿卻言道:“昔日我們主僕情深,此情此意可不能被這冰冷的宮廷規矩制度給褻瀆了,這些東西並沒什麼,亦不貴重,只是我私底下的一片心意,希望小姐不要推辭。”
為了彌補六年來的愧疚之感,亦為了找回舊日時的親密無間,雅卿所給予之物,我皆一一接納,並無拒絕,但是所有物什我幾乎都未使用過,香料更是如此——
因自己對人工配置的很多香料都過敏,便特意交待惜姳尋了蘿旖宮中最偏遠的一間倉庫內放置妥當,所以對其外裝有些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