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的擺設佈置極其粗拙簡陋,一片空涼,床鋪外甚至都未設基本的幃簾遮擋。
頭額渾噩脹痛,全身癱軟無力,不過我還是嘗試著擁被起身,然而人還未有所動作,便聽到一清越的男聲詢道:“你醒了?”
微微一怔,我不禁循聲覓去,只見不遠處的八仙桌旁,一面容陌生的男子斂襟挺坐,單手執書,目光正定定地鎖著我。
一時間,我大為訝異,便欲直起身來,不成想卻收效甚微,可能是看我太過吃力,男子動作幹練地放下書冊,踱步走至床前,幫扶著我坐了起來。
我稍稍錯身,極是不自在地微微蹙眉道:“請問閣下,如何稱呼?此處,又是何地?”
男子並未應答,只是順勢在床側坐了下來,異常地伸手撫向我的額頭,我頓時驚駭莫名,直直地躲開。
男子先是一愣,旋即便笑了:“傻丫頭!”
聞聽到他那令人意外的寵溺語句,我不由得一愕,繼而聯想到一點,遂認真地審視著男子的相貌,那是一張極為平庸無奇的臉,毫無特色而言,我確信自己之前從未見過。
“你真的,不認得我了?”男子的聲調多少有些自嘲:“無論多麼逼真高超的易容術,都會存生破綻,易容術可以改變人的容貌,或者性別,但是卻無法改變一個人的真正內涵,六年未見,你便認不出我來了嗎,茗漪?”
邊言講著,男子邊伸手撫向自己的臉,找尋著可以取下人皮面具的基點。
醒悟過來,我猛然撲入他的懷中,眼淚一時間肆虐成河:“陳明峻,竟然是你!”
他停止下揭取面具的動作,下意識地回抱著我,臂膀溫暖而有力:“是我,茗漪!”
我埋首在他的懷中,只感到格外地委屈傷心:“陳明峻,你可知,這些年來,我有多麼地擔心你!”
“我知道,因為,我亦很擔心你!”
良久,我方平息下激動失儀的情緒,道出了心中的疑惑:“丁零使者不是早已離開了嗎,為何你還會在這裡,又為何會和我在一起?”
陳明峻疼惜地用方帕拭去我的眼淚:“我一直都不曾離開,走的亦只是替身罷了。”
“替身?”
陳明峻微微頷首:“為了我的安危著想,只能選擇如此。”
“那你為何還不離開?你可知,你是陳家唯一的希望,這樣做,實在太過危險了!”
“你捎訊讓我儘快離開天闕,但是,我又怎麼能夠安心離去,留你一人在宮廷之內受苦?因陳家所累,你已嚐盡人間苦楚,無可言計,如此,我豈能再繼續逃避,畏縮不前?”
“那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他餵我喝了些許清水:“你高燒不退,接連昏迷了兩日,身子甚是虛弱,還是先食些東西再言吧!”
彷彿應聲般,一侍僕模樣的男子適時地端著食物進了門,此男子一直盯望著我,眼神奇怪,欲言又止,而陳明峻卻渾然不意,理所當然地接過湯粥碗,而後一匙一匙餵我食就。
“傳言,明軒帝為了自己的寵妃柳氏,曾遣能工巧匠開建了直通宮外的地下密道,密道開拓後不久,參與建造的百十工匠便全都離奇失蹤,下落不明,雖然沈顯極力掩飾宮內密道的秘密,但是訊息終還是走漏了,為了安全隱秘地將你從宮內救出,我曾不止一次地研究宮內地形圖的走向佈設,尋找線索,再加之多番的查詢試驗,終於勘出了密道的端倪,發現你的那個宅院便是我去探尋的其中一個目標,不成想,卻在那裡遇到了你。你驟然出現在廢棄之所,莫韌還以為你是於我有險之人,差點就將你殺死,幸虧你昏了過去,才逃此一劫,現下思來,甚是後怕驚恐,險些…就將你錯殺。不過,為何你會在出現在那個宅院之內?難道,密道的入口真是在那裡?”用過食膳,侍僕收拾畢離開,陳明峻溫潤地望著我,徐徐言謂,只是述到後來,看向我的目光愈發深邃如潭。
生怕他曉知宮內密道的秘密之後,入宮冒險,故而我並未實言相告:“皇帝現下中毒昏厥,宮人貴胄們為了皇帝的安危,應接不暇,於是便疏漏了我,後來有宮人見我悲憐,好心相助,遂秘密地放我出了宮,離宮之後,我茫無目的,亦是在無意當中,走入了那間宅院,甚巧,遇了你們。”
陳明峻笑得溫文爾雅:“幸得他人所助,放你離了宮,省去了我不少周折,你再休整調養幾日,我們便出發吧!”
“出發,去哪裡?”
“丁零!”
我黯然片刻,沉悶回道:“雖然天闕愧對陳氏家族,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