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深深一揖,朗聲道:“稟皇后娘娘,柳白衣少年時,曾被父母定下一門婚事,這兩年裡,那婚事生了些許波折……”在鄧九郎騰地轉頭盯來,在皇后娘娘慢慢收起笑容,眯著眼睛看去時,柳婧有點羞澀地繼續說道:“好事雖是多磨,不過緣份終是天定。我父親不久前來了信,說是已與我那夫婿家重提婚約。”
在一陣鴉雀無聲中,柳婧朝著鄧皇后深深一揖,輕輕的,滿足地說道:“柳白衣此次前來,是想請皇后娘娘賜婚我與顧家二郎顧呈!”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妥協
突然的,花園中變得更安靜了。
饒是鄧皇后一向沉穩,很少有表情外露的時候,這一刻也是臉色一僵。
顧呈?清流魁首之一的顧司馬家,那個據說很能幹,對外戚掌權極端不滿的那個二兒子顧呈?
柳白衣這是什麼意思?明明知道那些儒生清流與自己作對,竟還跑進宮來想求賜婚?
是了,是了,她剛才好象說了,她與那顧呈原本就有婚約,現在不過是舊事重提。
一想到這裡,鄧皇后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從來婚姻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柳白衣本與顧呈婚約的話,事實上只要他們雙方父母有意,她便是身為當朝皇后,也阻不了這門婚事!
這個柳白衣,這個一心一意為了鄧氏為了自己籌謀的柳白衣,竟然想嫁到與鄧氏敵對的顧府去!她這是什麼意思?不滿自己上次許她為貴妾的命令?
想到這裡,鄧皇后惱怒起來,這個柳氏,明明早就是鄧氏一派,這個節骨眼上卻說出這種荒唐之言來!真真算不得一個節義之婦!再說,上次許她為貴妾,已是抬舉了她的!
最可恨的是,她對柳婧要嫁顧呈這件事雖是憤怒之極,卻還不能呵斥,甚至連拒絕也沒有立場!
鄧皇后的臉色非常難看,她盯了柳婧一會,輕輕笑道:“原來柳白衣與那顧呈還有過婚約啊?”
柳婧身姿筆挺,她羞澀地應了一聲‘是’後,堅決地低著頭,絕不看向鄧九郎,只是輕聲說道:“我十一歲時,便與顧郎定有婚約。”
鄧皇后胸口有點堵,因此臉色越發難看,眾宮女見狀,一個二個的環繞而上。在她們畢恭畢敬地服侍中,鄧皇后終於收起了一直掛在臉上的笑容,低著頭看著手中的酒水,溫柔地說道:“這樣說來,柳白衣很中意這個未婚夫婿了?”
鄧皇后這話一出,站在一側筆挺筆挺,只是雙唇抿得幾成一線的鄧九郎,幾不可見的僵硬了些。
柳婧依然沒有向他看一眼,她低著頭,帶著一種靦腆羞澀的笑。輕輕地說道:“是啊……”在這兩個字的回答,令得鄧九郎站得筆直的身子晃了晃,令得鄧皇后拿著酒盅的手頓了頓後,柳婧輕嘆著說道:“我一直便中意他。當年為了讓他喜歡我,還動過手腳呢。哎,也沒有想到他就此給惱了……不過我與他現在都是大人了,少年時的事,他也說了不想計較了。我畢竟是他父親親眼相中的妻室,再說他這些年東漂西泊的。也一直沒有顧得上定下他人。”
說到這裡,柳婧含著一抹笑,沉靜地朝著鄧皇后行禮道:“還請皇后娘娘賜婚給我與顧郎!”
她這時的眼神,非常清亮。這是一種深譚般的清亮,是一種烏黑乾淨,心無雜念的清亮!
對於柳婧,鄧皇后曾經上過心,不過在知道她就是那個商戶女柳氏後,鄧皇后略略調查了一下,知道她身家清白後,便沒有再理會過。
直到這一刻。她才真正用心地打量著柳婧。從她的每一個細小的動作,細微的表情處,分析她這個人的心思。
可她越是觀察。越是心中煩躁。這個柳白衣,竟是沉靜如此!不對,她這不是沉靜,她這是下定了決心後的冷然。她的眼神清淨無塵,她的臉上笑容淡淡,她的身姿亭亭而立,穩如山峰,彷彿,今天說出這樣的一番話,對她來說,是思慮了千百遍的結果。彷彿,她下定決心嫁給顧呈,也是思慮了千百遍的結果。
這種一旦下定決心,便再不回頭的性情,鄧皇后太熟悉太熟悉了,事實上,她自己也是這樣的人。
盯了柳婧一會,鄧皇后慢慢地飲起酒來,藉由這個動作讓自己平靜下來後,她瞟了一眼站在一側,僵硬如鐵,臉色發青的弟弟,想道:倒是低估了這個柳氏,她明明對阿擎情根深種,明明在西南東南二年,費盡心力也要討我歡心,可到了現在,她說放下,居然還真能放下!
這樣的柳婧,與她平生所見的很多女子實是大不同。在鄧皇后看來,天下人做事,都是有所求,從柳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