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湊巧的是,他人還在趕往那座城市的途中,突然接到了部隊裡的電話。
“紅鷹”特戰隊在海邊的生存訓練突發意外,一位女隊員險些喪命,現在人正送往醫院搶救。
如果是其它隊員,犯不著給他打電話,出事的人是筱筱。
驟然聽到這個訊息,賀御君倏然變色,低沉的嗓音緊繃又急促:“她出什麼事了?”
陳龍是輾轉得到這個訊息,負責聯絡到他,聞言也緊張起來,“具體是怎麼發生的我也不清楚,嚴中校只說小嫂子被直升飛機送到陸軍總醫院搶救了,讓您儘快過去。”
陸軍總醫院,離這裡一千多公里,他就是坐飛機過去也得兩個小時。
兩個小時,能發生很多變數。
賀御君沉肅著臉,心底卻已經高高懸起,腳下油門一踩,不顧是否違規超速駛向下一個匝道。
小東西,他才離開幾天,她就能把自己折騰到進醫院搶救!當初就不應該答應她進特種部隊!
不清楚她到底是什麼情況,也不知道是否真的危及生命,賀御君心急如焚,周身都被慌亂緊張的氣氛包圍。
路上打電話聯絡了當地的軍政機關,他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離他最近的武警部隊,呼叫了軍用直升機直飛陸軍總醫院。
時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不知道醫院裡是什麼情況,他在飛機上用衛星電話聯絡到總部,輾轉取得了嚴靜雲的聯絡方式。
電話接通,不等對方開口他便急聲問道:“筱筱情況怎麼樣?”
嚴靜雲跟隨著直升機一起到了陸軍總醫院,此時正在手術室外等候,看著依然紅亮的“手術中”三個字,她沉聲道:“還在搶救。”
還在搶救……那就說明人還在。
賀御君鬆了口氣,捏著衛星電話的手指下意識鬆了鬆,眉眼壓抑而沉冽,“到底是什麼意外?”
嚴靜雲簡短地說:“武裝泅渡時遭遇強大離岸流,安筱筱為了救另一名隊員,被暗流捲進深水區,溺水。”
離岸流。
賀御君心裡默默咀嚼著這三個字,似乎感受到那一瞬的危急險阻。
離岸流,又稱回捲流,衝擊流,是一股射束似的狹窄而強勁的水流,通常以垂直海岸的方向向深海流去。
離岸流雖然水流不長,但速度極快,而且蘊藏在平靜旖旎的海面之下,在人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突然出現,海邊游泳者一旦被離岸流捲走,往往凶多吉少。
賀御君沒說話,沉默的呼吸緊緻而短促,那端嚴靜雲自然知道他心裡的緊張擔憂,頓了下安慰說:“發現險情後,我們立刻下海救人,上岸後也第一時間進行了搶救措施……”
後面的話突然頓住,嚴靜雲像是忽然說不下去似得。
而她沒說完話的確不是好訊息。
救生員潛入海中找尋到筱筱時,她人已經呈四肢漂浮狀態懸在水中了。上岸後,探不到鼻息,雖然第一時間緊急搶救,嘴裡鼻子裡都吐出了不少水,可瞳孔還是渙散了。
情況危急成這樣,嚴靜雲才趕緊聯絡賀御君,希望他能儘快趕來。
誰料,這人不巧的竟正好回雲城了。
這樣幾個時辰一耽誤,萬一急救室裡的人真醒不過來……
從嚴靜雲戛然而止的沉默裡明白了什麼,賀御君心臟驀地一沉。
此時,縈繞著他的情緒不止是慌亂、緊張和擔憂,還有深深的後悔與自責。
如果不同意她進特種部隊,就不會有這種危險;如果不認識他,她根本就想不到要來參軍。
沒心沒肺大大咧咧地過一輩子,或許平庸,但至少平安。
大掌攥緊了衛星電話,賀御君沉沉閉眼強迫自己保持冷靜,奈何一顆心還是蜷縮的緊,連神經都似拴在了一起。
*
軍用運輸機直接降落在陸軍總醫院的樓頂天台。
下了飛機,賀御君幾乎是奪路而逃地下樓,直奔手術室。
然而,手術室已經人去樓空,他一把抓住個護士,大概是他的神情太過陰戾,小護士猛然一聲驚叫。
“御君!”還未來得及詢問,身後有人叫他,賀御君回眸,是一身作訓服的嚴靜雲大步走來。
“急救結束了,我就怕你到了後直接來這邊,趕緊過來看看。”嚴靜雲走進,看著面前亂了方寸的男人,努力想找尋到當初那個臨危不懼淡定自若的形象,可惜徒勞。
賀御君何其敏銳的眼力,從嚴靜雲的表情和說話談吐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