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昂首挺胸意氣風發。
照片上,弟弟還是個幾歲的孩子,一件格子小襯衣規規矩矩,輪廓帥氣的臉龐上沒有同齡孩子的天真活潑,而是少年老成的懂事穩重。
照片上,爺爺沒有滿頭華髮,眼光矍鑠身材硬朗,高興時會穹勁有力地打完一套拳法再讓他們姐弟倆跟著練習。
照片上,她還是那個臉上洋溢著燦爛笑容眸底只有這個世界純真美好的無知少女,何曾像現在這樣,經歷了生死離別,親人永隔,縱然一張容顏看似年輕,可心裡早已千帆過境波瀾不驚。
在照片牆前面站了許久,抬手撫摸著那些面孔,賀御玲又哭又笑。
沒敢想,此生還能回到這裡,重溫舊夢。
孫護士在一邊靜靜候著,看了看時間皺眉走上前,關心地提醒:“夫人,你身體虛弱,該回房休息了。”
賀御玲抹了抹眼角,柔柔點頭,“我知道了。”
護士扶著她上樓,木製結構的樓梯年代久遠,踩上去吱呀作響。賀御玲攏著眉頭心事重重,身上震動響起時,她驚了一跳,幸好樓梯發出的吱呀聲巧妙地掩蓋過了。
躺上床,賀御玲心裡藏著事,自然希望護士快點離開,便故作很疲憊的樣子拉上薄被蓋著,又微笑著對護士說:“我想睡一會兒,不習慣有人在身邊候著,你下樓歇息去吧,我醒來會叫你的。”
孫護士點點頭,“好,那您睡吧。”
等到護士離開,關上門,周遭全都安靜下來,賀御玲才從被子裡伸出手來,摸出被她隱秘藏在大腿內側的小玩意。
是一個黑色極其袖珍的手機,腕錶大小,能打電話能收發訊息,基本智慧手機所包含的功能,這個袖珍手機全都具備了。
這個手機是昨天突然出現在病房裡的申屠梟留給她的。
摸出手機,賀御玲擺弄了下解鎖,開啟那條未讀資訊。
“你弟弟可真是厲害,居然這麼快就察覺到是我,還用你做誘餌佈下了天羅地網企圖把我抓住。”
什麼?!
賀御玲看完這話,心臟狠狠一震,捏著袖珍手機扣在胸口。
腦子裡嗡嗡作響——御君發現了?!
難怪……
難怪在醫院裡時,御君問她是不是知道昨晚潛入病房的那人是誰,她以為自己不說御君是不會知道的,卻不想還是瞞不住……
倒不是她向著申屠梟那個國際頭號通緝犯,只是從私心裡來說,她不願意兒子那麼年幼就失去了父親。她甚至想,既然自己回來了,那就從此跟申屠梟斷絕關係,讓小軒跟著他繼續生活在國外吧,永遠都不要踏足這裡,也不要被警察抓住。
可他居然不死心,居然這麼快就找到了雲城來,還冒著那麼大的危險深夜潛進她的病房,妄想將她再次帶走!
想著昨晚的驚險一幕,賀御玲仍然心有餘悸。
萬一讓御君發現申屠梟,他一定會毫不留情地將他抓住甚至就地擊斃!
自己的親弟弟跟自己兒子的父親刀劍相向,這是她最不願看到的一幕!可偏偏她無能為力,除了擔心憂慮,什麼都不能做。
手機裡裝載有一個特殊程式,賀御玲收到的資訊會在她點開閱讀後五秒內自動刪除銷燬。她盯著空白出來的小小螢幕,想著剛剛出院回來的路上御君還用她做誘餌企圖抓住申屠梟,心裡更是五味陳雜,苦不堪言。
她要怎麼跟御君和爺爺說,她在那樣窮兇極惡的暴徒身邊呆了那麼多年,還為他生了一個兒子?
她要怎麼表達自己的私心,讓他們忘卻身上肩負的責任和道義,放申屠梟一馬?
這種話,她說不出口。
緊緊握著那枚手機,賀御玲埋在被子裡,失聲痛哭。
*
從機場回去的路上,賀御君接到了發小陸熠城的電話,而後讓刑戰雲轉而開車去城中一傢俬人會所。
進了包房,一身西裝革履的陸熠城起身,盯著賀御君看了又看:“傷恢復的怎麼樣了?怎麼搞得,每次回來都帶傷。”
賀御君淡淡勾唇,只說傷不礙事,微微側身向刑戰雲作介紹:“老邢,這是我的發小兄弟,陸氏集團的總裁陸熠城;熠城,這是我戰友刑戰雲,剛好休假來雲城走動走動。”
兩個男人鄭重地握了手,客氣有力地寒暄了幾句。
陸熠城將桌上一個紙疊的小包裝推過去,正色道:“這是你讓我弄的東西,帶毛囊的頭髮。”
刑戰雲皺眉,疑惑地看向賀御君,“這誰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