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沒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甚至於……”
聲音越發低沉了下來,低到需要集中注意力去聽。
“甚至於我盼望著從她口中聽到相反的答案,這樣一來我想我就坐實了壞男人的這個身份,這樣一來。”聲音遲疑著:“這樣一來的話我就可以和另外一個人開口了。”
這孩子都在說些什麼?她怎麼越聽越糊塗了。
“我就可以和另外一個人開口說,對不起,我做了無可饒恕的事情,我無法原諒自己。”
若有若無的氣息傳達著正在低聲說話的人的痛楚,手摸索著想去給他一點的安慰,又聽到那個聲音痛苦的說出“蕎姨,我是不是很自私?”
“不不,沒那麼一回事。”肖蕎想和他說出那樣的一句話,可好像無法發出聲音來。
程迭戈可不是一個自私的孩子,在瑞士的醫院,醫生告訴肖蕎她的腿部神經已經感染到了細菌,必須接受截肢手術,否則一旦細菌蔓延到她全身就會波及到她生命安全,不不,讓一位舞蹈老師截掉雙腿是比失去生命還殘酷的事情,第一次肖蕎哀求那個孩子:迭戈,蕎姨不願意做那種手術,蕎姨捨不得。
一天之後程迭戈和她的主治醫生說:我們尊重蕎姨的選擇。
後來,程迭戈把小秋的女兒帶到她面前,那位叫做朱莉安的女孩很漂亮,程迭戈還告訴肖蕎一件事情,之前他們曾經短暫的交往過,多麼神奇的緣分,肖蕎彷彿又想起經年前在北京她和小秋開的玩笑。
那陣子,肖蕎的雙腿還可以走路,那兩個年輕人一左一右常常陪著她去散步,那樣的時光總是讓肖蕎有了一種念想:北京的小寶找到了倫敦見到了小秋家的姑娘,那個美好的願望被延續了下來。
坐上輪椅的那天肖蕎和程迭戈暗示她很喜歡朱莉安,第二天,他就手牽著朱莉安的手出現在她面前。
然後,她的小寶終於把小秋家的姑娘從倫敦帶回了北京。
程迭戈是多懂事的孩子,迷迷糊糊中手終於觸控到了他,落在他的頭上,指尖一觸及他柔軟的頭髮肖蕎就醒了,眼睛一睜開就看到趴在她床前的人。
四合院一片亮堂,她在北京不是在阿爾卑斯山下。
眨了眨眼睛,肖蕎叫了一聲“迭戈。”
程迭戈抬起頭看她,他的眼眸底下一片平靜無波。
“來多久了?”
“來一會兒了。”
“剛剛你有和我說話嗎?”
“說話?”他聲音略帶疑惑:“沒有,我剛剛什麼話也沒有和蕎姨說。”
“我怎麼好像聽到你和蕎姨說了很多話。”
衝著她笑了笑他站了起來:“那一定是蕎姨做夢夢到的,說看看,夢裡我都和蕎姨說了些什麼。”
站在那裡他一副打算聽她說話的架勢,也許吧,說不定剛剛真的和他說的那樣,那是她一個悠長的夢。
“我都忘了。”
他彎下腰,唇輕輕的觸了觸她額頭:“蕎姨,我上班去了。”
她伸手和他做再見的動作。
早餐的時候,肖蕎發現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這個早上和她一起用早餐的朱莉安異常的沉默,很喜歡說話的朱莉安在這個早上無比的安靜。
“朱莉安。”肖蕎放下了筷子:“怎麼了?”
對面的人就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話一樣。
“朱莉安你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肖蕎加大了聲音。
此時此刻,朱莉安才宛如從夢中驚醒一樣,衝著她尷尬的笑了起來,解釋:“對不起蕎姨,我光顧著想一些事情了。”
“什麼事情?要緊嗎?”
“不要緊,是學校的事情。”
“迭戈不久前來過,他有去你那裡嗎?”
朱莉安垂下眼睛,喝了一口水,杯子放回桌子上,表情顯得極為懊惱的模樣:“沒有,要是知道他今天要來我就不睡懶覺了。”
肖蕎再看了朱莉安一眼,總覺得今天早上她看起來怪怪的。
週六晚間六點,諾丁山被酒店經理帶到程迭戈的房間裡,程迭戈的房間還有一位年紀差不多三十歲左右的女人。
指著掛在一邊的香檳色禮服,程迭戈沒頭沒腦和她說:“今晚你就穿那個。”
還沒有等諾丁山問程迭戈要她穿那個做什麼時程迭戈就顯出極為不耐煩的樣子,他讓那女人帶她走。
五分鐘之後,諾丁山跟在那個女人後面離開了程迭戈的房間。
看著房間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