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看到了有人被押上警車,側臉,她看清楚被押上警車的那兩個人是誰,這兩個人差不多時間都會到ktv來蹲點,他們是來和她拿錢的,她每天在這裡賺到的錢就進了那兩個人的腰包。
警車呼嘯而去,諾丁山被程迭戈塞進了車裡。
把她丟到了車後座,關門,開車,車子距離ktv城越來越遠。
諾丁山在車後座裡看到了她的雙肩包,把雙肩包擱在膝蓋上緊緊的去抱住,目光貪婪的看著程迭戈的後腦勺,卻又在程迭戈透過車鏡看她時迅速避開。
長達數小時的開車時間裡程迭戈自始至終都一言不發,最終程迭戈把車開到了機場,開啟車門,他和她說了第一句話“下來。”
諾丁山沒有動,程迭戈手伸向了她。
一手拿著那隻雙肩包,一手緊緊扣住她的手腕,進入機場,在滾動著各個航班時間點的電子屏上,程迭戈手一丟,丟開了諾丁山。
“選一個,越快越好,馬上離開北京,當然我會給你買機票。”程迭戈指著電子屏。
平衡住自己的身體,往著程迭戈左手邊走去,她的雙肩包還在程迭戈手上,諾丁山知道只要程迭戈不給的話她是怎麼也拿不回她的包,手徒勞的去觸控雙肩包的帶子,低聲:“把包還給我。”
“要多少?”
“什麼?”愕然間諾丁山抬起頭,觸到了程迭戈略帶嘲諷的眼眸之後諾丁山迅速明白了程迭戈話裡的意思。
機場的若干裝置照著她濃妝豔抹的臉,臉就像是粉刷的白牆,腳上沒有穿鞋,頭髮亂七八糟的,她的模樣也惹來了不少旅客的頓足,她想正常的人都應該為現在的狀況無地自容,可她叫諾丁山,屬於諾丁山的很多時刻都你她現在都要來得糟糕,久而久之她都免疫了,可眼前的這個人和她不一樣,屬於他的是詩歌和讚美。
低著頭諾丁山往著程迭戈更靠近一點。
“程迭戈,這裡是公眾場所,你和我不一樣。”她低聲和他說著:“把包還給我吧,我的護照還有五十八天就到期了。”
程迭戈依然沒有把雙肩包還到她手中。
“等我護照到期了,我自然會走。”諾丁山再低聲說著。
如果那個時候我發現你已經和我不一樣了,自然會走,當然會走。
“可怎麼辦?我不相信你說的話。”程迭戈如是說著。
“把包還我。”諾丁山扯了扯包帶,無奈力氣不及程迭戈,眼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了,甚至於還有人拿起了手機。
牙一咬,諾丁山放棄了拿包的想法,撥開那些圍觀的人群,諾丁山快步朝著機場大門口跑去,身體剛剛越過大門,就被再次拽住。
程迭戈拽住她的手往著機場裡面走去,掙扎間“嘶”的一聲,那件在地攤買到價值三十六塊人民幣的花哨外套被程迭戈撕下了一隻衣袖,斷開的衣袖滑落至她臂彎,半截手臂裸。露在夜風中。
程迭戈一呆,他知道再次出現在他面前的諾丁山很瘦,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她居然瘦得如此的厲害。
裸。露著的半截手臂就像是十幾歲年紀的那種營養不良,看著一折就會斷成兩截似的,彷彿是受傷的動物在拼命的遮擋屬於它身上難看的傷疤一樣,她在拼命拉扯著臂彎處的衣袖,想往上拉。
腳步被本能所左右著,往前,等程迭戈意識過來時發現自己的外套已經披在她身上,她被他藏於他懷裡。
懷抱裡的人一身都是骨頭,那骨頭彷彿會烙人似的,即使在nottinghill時也瘦,但那時在他感覺裡是充滿著無窮無盡的力氣似的,在曼徹斯特更是柔若無骨,而不像現在……
他不敢用太大的力氣去擁抱她,他總感覺一旦力氣用得太大,她的骨頭就會散開。
“護照到期你就會離開?”程迭戈聽到自己暗啞著嗓音問出。
車子距離機場越來越遠,和來時不一樣的是諾丁山現在坐的是副駕駛座,她身上穿著程迭戈的外套,和來時一樣的是自始至終程迭戈都沒有說話。
車子停在一處商業區,和她交代了一句“你在這裡等我”之後程迭戈開啟了車門,數十分鐘之後他帶來了兩雙女式鞋。
再之後諾丁山跟著程迭戈來到一家服裝店,之前穿在諾丁山身上那些亂七八糟的衣服被淺色的洋裝所取代。
臨近凌晨時間,諾丁山被程迭戈帶到了第一次入住的那家酒店,這是北京為數不多設有俱樂部、主題餐館還有大型遊戲廳的六星級酒店,在很多人眼裡它是北京的圓山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