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奇怪。
馬淑賢輕輕為幾人斟了酒,慕容衝這才端起酒杯,隔著寬約三丈的桌案,朝桓伊遙遙一敬:“子野兄,小弟先乾為敬。”一仰頭,將滿滿一樽酒一下子灌了下去。
馬淑賢看他喝酒的姿態,隱隱帶著幾絲豁出去的決絕,不由得有些擔心,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襬:“你慢點喝。”
慕容衝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示意無妨。
楊玲瓏坐在對面冷眼瞧著。
氣氛漸漸變得有些怪異,楊玲瓏和慕容衝,這對曾經的怨偶,此時各自帶著新歡,面對舊愛,卻還要各自做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展示新生活的美好,每個人心裡都在暗暗地較著勁,卻還是要拼命粉飾太平。
桓伊麵色如常,時不時為楊玲瓏夾著菜,口中絮絮叨叨。
“這個青菜很新鮮,你多吃點……”
“這是新產的螃蟹,黃多,你吃一個,我來給你剝……”
“這不是你最喜歡吃的鮭魚,多吃點……”
“這個鴨肉太油膩,你別吃那麼多……”
縱算楊玲瓏神經再粗大,反應再遲鈍,此時也明白他這是故意的了,輕輕抬眼看了看對面兩人的臉色,只見慕容衝面色如常,只是緊緊抿在一起的雙唇洩露了他內心的情緒,而馬淑賢,則是一副又羨又恨的神情。
楊玲瓏心裡油然生出一股暗爽來,順著桓伊的意,嬌嗔道:“我哪吃得了這麼多,這個,還有這個,你幫我吃掉吧。”
桓伊俊眸一彎,瞟了楊玲瓏一眼,笑嘻嘻地將她碗裡的青菜和螃蟹夾進了自己碗裡。
慕容衝手握成拳,緊緊攥住,正怕自己一氣之下將桓伊揍一頓,這兩個人,分明是想氣死他吧?
桓伊一邊與楊玲瓏大秀恩愛,一邊冷眼注意著慕容衝,他今日特地將他們兩個請來,絕不會只是想一起吃一頓飯這麼簡單,至於慕容衝到底想做什麼,他不著急知道,耐心他有的是!
慕容衝被氣得吃不下,只端著酒樽,笑著與桓伊說道:“想當年本以為子野兄只是司馬神醫養大的弟子,不曾想,竟是桓氏子弟,倒是小弟眼拙了。”
桓伊微微一笑:“當日迫於形勢對大家隱瞞了身世,實是事出無奈。”
馬淑賢淺淺地笑著,狀似無意地問道:“不知桓大哥何時迎娶姐姐?聽說姐姐已經住進了你的葛藤苑,可是好事將近了?賤妾也好討杯喜酒喝。”
楊玲瓏面色立即變得蒼白起來,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輕輕低下頭,喝著杯中的酒,將眼中的憤恨生生掩藏了。
任誰都知道,桓家這樣的豪門望族,怎麼會那麼輕易答應桓伊迎娶一個二嫁女?
她一定是故意的!
桓伊眼中神色已不復輕鬆,拿冷冽的眼神掃了一眼兀自笑吟吟的馬淑賢,笑道:“這是自然的,家兄十分贊成這樁婚事,我已向相思門提親,只等良辰吉日迎娶玲瓏進門。到時,你們可要送上一份大禮才好!”
馬淑賢面色尷尬至極,悄悄打量了一下慕容衝的神色,見他有些怨怪地瞟了自己一眼,立時覺得難堪起來,勉強地笑了笑:“哦,這樣最好,恭喜姐姐了!”
楊玲瓏也是神色清冷,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並不接她的話茬。馬淑賢禁不住被她那冰冷的神色弄得心裡一個激靈,上次在慕容府,她被楊玲瓏一頓好打,竟被打斷了兩個肋骨,足足養了小半年才好。而慕容衝,因為楊玲瓏的不告而別竟對她有些遷怒,在她養傷期間態度冷淡了許多,此時見楊玲瓏眼中殺意洶湧,忍不住又開始害怕起來。
楊玲瓏並不打算放過她,心知慕容沖和桓伊只見必然還有別的話要說,此時立即笑的得明媚非常衝馬淑賢軟聲道:“妹妹,陪我出去走走可好?”
馬淑賢頓時變了臉色,求救地看了看在座的兩個男人,哪知慕容衝竟似看不見楊玲瓏那不懷好意的笑似的,點點頭道:“也好,我和桓兄還有事商議,你們姐妹出去敘敘話吧。”
馬淑賢還要再說,不放楊玲瓏忽然站起身衝到她身邊,一把掐住她的胳膊,將她帶了起來:“妹妹,走吧。”
二人款款出了大廳,馬淑賢眼見躲不過,索性斂了心神,跟著楊玲瓏走了出去,剛到院子裡,她就一把甩開楊玲瓏的手:“說吧,想說什麼?”
二人之間早就已經撕破臉了,說什麼都不過分。
楊玲瓏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搖搖頭道:“看來妹妹最近過得不錯,越發的珠圓玉潤了,叫姐姐好生羨慕呢。”
馬淑賢本就身材矮小,這些年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