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著問:“那您……怎麼一來劇組就當上副導演?”
這也是在場大部分人的疑問,陳華遙年紀輕輕不過二十五歲,沒有任何資歷,沒有任何從業經驗,沒有任何後臺背景,性別還是男性,給人潛不了規則。唯一靠譜的不過是提出劇本原創構想,獲得柏幽城的賞識,可這也不足為憑,就能當上副導演啊!
在財大氣粗的月球娛樂公司眼裡,中外文化交流辦公室研究員算什麼東西?!
陳華遙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可能崔董和柏先生就看我順眼吧。我什麼都不懂的,以後有不足之處,還請王哥多多關照啊。”
王盛義打聽清楚對方的底細,一想越發覺得崔董與公司高層爭權奪利的傳言恐怕是真的,這陳導只是他上位的一塊墊腳石而已,不足為慮。頓時小心謹慎的神色便收斂盡去,得意洋洋地笑道:“小陳!崔董抬舉你,那是你的福分。但人貴在有自知之明,不能因此得意忘形,該做的還必須去做。”
得,連陳導的稱呼也換做小陳了。
“王哥說的沒錯。”陳華遙趕緊給老大敬菸。
王盛義看到白楊樹的牌子,不屑地扔在地上,皺著眉頭說:“你還抽這等廉價香菸,不成體統,不成體統哪!今天先抽我的,回去買一條玉湖來,我帶你認識劇組上上下下的頭頭,包你工作順順利利開展下去。”玉湖煙一千塊一條,算是高檔香菸了,尋常人家沒幾個抽得起的。
陳華遙聽了這話,只是滿臉呆滯,險些沒被口水嗆死。老子在西區都是橫著走的,無數的企業搶著上供,無數的單位爭著拍他馬屁,無數的黑道頭目以同他有關係為榮,要砍誰就砍誰,絕沒有半句廢話。
現在這小子訛詐香菸竟訛到老子頭上來了!拿居委會主任不當幹部麼?
王盛義見陳華遙不說話,又道:“你原在文交辦上班,工資是少了些,一下拿出一整條玉湖是有點困難。但是你想想,以後在月球公司幹得好了,文交辦停薪留職跳出來做,公司每月開你萬把塊薪水不成問題,到底哪一邊才有好處?王哥我指點別人,可是很少給人機會的哦。”
陳華遙展顏笑道:“謝謝王哥指點,我回去就給您弄兩條玉湖煙過來。”
走到劇務休息的地方,那是幾塊三合板搭起來的棚子,裡面擱了三兩張廉價的塑膠板凳,一堆檔案散落其中,幾個泡沫飯盒扔在角落裡,顯得簡陋異常。
王盛義一一為陳華遙介紹眾位劇務組成員的姓名。這幾個劇務常年在月球公司打雜混飯,主要看的是王盛義臉色。一個個身強力壯,十分善於觀顏察色,顯然是打雜慣了。對於陳華遙,王盛義只一句話:“這個小陳呢,是吳導讓過來配合我們工作的新人,大家不用對他客氣什麼。”
“劉哥,你好。覃哥,你好。張哥,你好你好……”陳華遙挨個過去敬菸,逢人就叫哥,熱情無比。
幾名劇務早就得到了王盛義的眼神示意,對陳華遙的態度不冷不熱,人人倨傲的揚著頭,神色冷清。有的接過白楊樹夾在耳朵背上並不點燃,有的索性就那麼抱臂胸前冷冷看著他不說話。
“小弟我初來咋到,沒什麼經驗,還請幾位大哥多多指教。”陳華遙見大家不願詳談,自個兒點起一支香菸。煙霧飄渺中,他輪廓分明的臉龐似笑非笑。
“這還差不多,開始做事吧。”王盛義頤指氣使道:“前門有四十多套衣服剛剛拉來,下一幕戲可能要用到的,車子開不進這裡,你辛苦辛苦,去搬過來吧。”
“要我堂堂的副導演去搬雜物?”陳華遙一時不敢相信。
王盛義不悅道:“讓你去就去,囉嗦什麼?吳導不是讓你過來鍛鍊的麼,不參與劇務組實際工作,怎麼能叫做鍛鍊?”
訛詐一條好煙這點無所謂,陳副導手頭雖然不算寬裕,但下面人的孝敬是斷斷少不了的,大家和氣生財,井水不犯河水,我在邊上看熱鬧將就將就。然而呢,讓堂堂蟹委會委員長去搬道具用的髒舊服裝,這就未免好笑了。
陳華遙道:“我明明記得,吳揚是讓我過來領導你們做事的。王哥可不要本末倒置。”
“你!”王盛義喝道:“前頭我還覺得你個人態度不錯,是個可造之材,怎麼現在就認不清形勢呢?你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新人,還不要從頭做起?讓你去導演,你導演得了嗎?”
“哦?”
王盛義幾個手下都在旁邊,不能叫他們看了笑話,臉龐越發嚴肅起來,說:“搬東西,無非就是一個鍛鍊。那都是群眾演員將來用上的服裝,你不去搬,不去熟悉一下,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