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是很嚴格的,其他的對於學生私生活什麼的管制的反而比其他軍校要松的多!學生在校期間連結婚都是不反對的,對於那些有家室有孩子的學生,還會每個月發放一些補助。”
“這麼好!”李延年對於至臻的好感已經持續上升到一個不可動搖的高度,“我真是迫不及待地想透過考試,坐在至臻軍校的課堂裡了。”
艾利瓦教授和他說了這麼半天,臉上的表情幾度變化,看向窗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嘴角忽然泛起一絲絲難掩的苦澀和懷念。
李延年好奇地湊過去一些,問:“老師和至臻軍校有什麼淵源麼?”
“哦,算是……有那麼一點吧。”艾利瓦覺得自己不能再和他聊下去了,李延年貌似就是有這種本事,能讓人在不知不覺中對他產生信任,他們明明相處和認識的時間不長,現在他卻有種想要對這孩子吐露心扉的衝動。
那些事一直埋藏在心底許多年,即便是他這樣天生冷情冷心的人,也難免會感覺到孤獨和寂寞。貝勒斯確實是個隱姓埋名的好地方,可是這樣安寧的生活不知道還能持續多久,他這段時間時常在夜晚被噩夢驚醒,夢見當年加瓦要塞被帝國軍隊攻陷那日的場景……他知道那件事不是那個男人的錯,可自己確實是因為那件事不幸暴露了身份,不能再在至臻待下去,只能馬上離開。也不知道過了這麼多年,他還會不會記得自己,自己終究欠他一個解釋,以那人的性格只怕會介懷一輩子。
他還在等自己回去嗎?艾利瓦內疚的想,隨即又搖了搖頭,不可能的,他那樣驕傲和優秀,怎麼可能為了一句根本不可能實現的諾言繼續站在原地等待自己?自己一定是因為前幾天收拾舊物又想起了過去,這真是瘋了。
和李延年告別之後,艾利瓦教授回到辦公室一直心神不寧。這些年他刻意迴避至臻那邊的訊息,就是為了不使自己動搖,但聽到那個孩子要轉學去至臻,心裡的擔憂和愧疚就宛如狂風暴雨一樣噴薄而出,怎麼壓都壓不下去。
他登陸上天網,鍵入熟悉的一串地址,全息螢幕上瞬時閃現出至臻軍校的官網頁面。他幾乎是手指顫抖著在查詢欄裡輸入了一個人的名字,然後閉上眼睛等著結果出現,卻遲遲不敢睜眼。
好幾分鐘複雜的心理掙扎之後,艾利瓦才深吸一口氣睜開眼睛。他動作緩慢地搖著頭,睚眥俱裂地移開視線,不可置信地喃喃道:“怎麼會這樣,不可能,這不可能……這不是真的!一定是有哪裡搞錯了,他怎麼會被開除軍籍,又怎麼會深受重傷不知所蹤。這個玩笑太大了,肯定是達龍故意做了什麼手腳,對,他一向心思詭譎,為了逼迫我回去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
但查詢結果上顯示的訊息是十年前的,艾利瓦就算再冷情也不可能如此自欺欺人。達龍性格囂張執拗,奸猾狡詐,但從來不曾在重大事情上欺騙過他。反倒是他當年隱瞞真實身份太多年,直到加瓦要塞那次意外瞞不下去了,才倉惶逃離。當個時候聯盟的《嚮導保護法》還十分不健全,對於他這種隱藏在軍中的嚮導懲罰極其殘酷,一旦被發現會立即被剝奪自由,選定一個高階軍官安排好他們的婚事,並且作為懲罰今後十年都不允許他走出限定範圍一步。
然而艾利瓦沒有想到,達龍會因為自己也遭受到一系列的變故。當年加瓦要塞被攻陷前的二十分鐘,達龍和他負責運送最後一批軍需物資離開,卻沒料想有一箱尚且在研究中的可刺激哨兵五感短時間內爆發潛能的藥劑摔在了地上。這些藥劑剛被開發研究,還被存放在試管中沒有來得及被技術人員處理,他和達龍都被迫吸入了大量試驗藥劑,那一瞬間達龍的視覺潛能爆發到了sss級,他則因為體內的資訊素被迅速誘發出來而進入了成熟期。艾利瓦當機立斷鎖上實驗室閘門,把達龍和自己隔離起來,希望等到達龍將物資都運走他再從實驗室裡出來。可惜他們沒有這麼多的時間,就在達龍不得已獨自帶著物資離開,打算回頭就乘坐救生艙回來找他時,帝國軍隊已經侵入到要塞中心。
為了活命,艾利瓦釋放自己的意識觸角,使用精神暗示驅趕走了一小隊帝國軍人,隨後偷偷登上他們的一架機甲,消失在了加瓦要塞。達龍只怕是因為違抗軍令回頭來找他,才會被革除軍籍並且深受重傷的。一想到他現在有可能正在哪個不知名的星球受苦,艾利瓦懊悔不已,幾欲窒息。
他難受地抓著自己的領口,沉默了好幾個小時候,終於做出了一個決定,向貝勒斯軍校提出辭呈。他要回到至臻,先弄清楚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然後放棄一切顧慮去尋找達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