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點討厭他的機會。
“為什麼不能告訴我?你怕我不能接受?”她猜道。她不懷疑他的感情,因為兩天的相處,她知道他深愛她勝過任何,就連姐姐都說世界上不會有比他更愛她的男人,她還能懷疑什麼?
他溫柔的手掌眷戀的撫摸著她的臉頰,他抬起她的下巴,在她的額頭上輕輕的吻了一下。“我怕你會討厭我。”
他說,流露出他的擔心和無助。他已經不怕她忘記他,因為他會讓她再愛上他,他就怕她一開始就否決了他,害怕的從他身邊逃開。
“你說說看。”她低聲要求。
他還是不願意,沉重的嘆著氣,而抱著她身體的手臂收得更緊。
“以前的我知道你是什麼人嗎?”她換了個方向問。
他看著她,點了點頭。
“那我是什麼反應?”她問。
“你說我是個好人。”
“那你是個好人嗎?”
他只看著她的臉,沒說話。
“那就是說,以前我不但知道你是什麼人,不討厭你,還很喜歡很喜歡你,不顧一切的想要跟你在一起?”她推斷。
他點了點頭。
那麼她大概知道了。。。她一年前受了槍傷,門外守著一絲不苟的黑衣保鏢,今天早上把檔案拿來給他的那個男人叫他‘翔哥’,還有牆上那幅她畫的畫,畫裡他是個被包裹在黑暗裡的惡魔。。。她沒有了記憶,卻還有常識。
她微微抿了抿唇,抬起頭,迎上他深情依舊的目光。寵愛和疼惜裡夾帶著擔憂,讓她看著心疼。
一個能在大雨夜將昏倒在路邊的她撿回家,還讓她在家裡白吃白住兩個月的男人,確實是個好人。而且,今天早上護士來給她量體溫,還跟她說起他,說他一整年都沒有離開過病房,說他是天底下最痴情的男人。
她很感動,醒來之後他對她做的每一件事她都很感動。她知道她的心已經靠近他,就算腦子裡對他還有很多疑問。
她的沉默讓他更慌了,手臂收得再緊也無法將她融入身體裡,只要她還是自由身他總是避免不了擔心她有一天會離開他,不管是因為她還是因為別的什麼。
“馨兒?”他抬起她的臉,讓她無法逃開他的視線。
“我怕。。。”她低聲說。
簡簡單單兩個字,讓他堅決如鐵的意志瀕臨崩塌。
她是該害怕的。。。因為當初‘不怕’,讓她在醫院裡躺了一年,要是當初‘怕了’,他們就不會靠的太近,也許在九月初就會分手,她不找他,他也會漸漸忘了她,然後兩不相交。不會有以後的故事,她更不需要承受無端的苦難。。。
可是,他還能放開她嗎?
時間將愛情烙印在他的心裡,深刻,遠不止‘入木三分’。
他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敢說,只是低下頭在她的紅唇上輕輕一吻,然後輕輕將她放開,起身朝門口走去。
她坐在病床上愣愣的看著他落寞的背影,比知道她失憶時更深的落寞。
把她害成這個樣子,他一定很自責。可是她真的害怕,她不記得過去,不記得他是她心裡的好人,只憑著清醒後的判斷,知道他是一個活在黑暗裡的人,他讓那麼多保鏢守著,肯定是因為他身邊危險重重,這樣的人,她怎麼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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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婚姻登記處領了結婚證書,莫智皓迫不及待的想把這個好訊息告訴餘翌翔,興沖沖的拉著宋亦妍到了醫院,他以為死都捨不得離開病房的餘翌翔肯定恨不得把自己黏在金亦馨的身邊,可是,他竟然看到餘翌翔坐在病房門口的椅子上,沉默的吸著煙,臉上的表情,比知道金亦馨失憶時更悲傷。
他詢問的看了看站在門口的肖麟,肖麟皺眉搖了搖頭。
“吵架了?”莫智皓走過去問了一句。
他沒回話,將香菸放到唇邊,沉默的吸著。
莫智皓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老婆,“我進去看看。”宋亦妍放開了他的手,推門走入病房。
金亦馨坐在病床上,出神的望著牆上的畫。
“馨兒?”她柔聲叫道,走到病床前坐下。
“姐姐。”她的聲音很低。
“怎麼了?”宋亦妍摸了摸她的頭髮。
她抿了抿唇,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告訴姐姐發生了什麼事好嗎?”她輕聲哄著。
她很猶豫的看著宋亦妍,“姐姐,你能不能告訴我,什麼樣的人才算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