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去。”樓隨流不氣不惱,笑靨如花,聲音溫和得小孩差點血流三千尺。
“滾。”小孩從齒縫裡擠出一個字。
樓隨流挑眉,眯著眼睛細細打量小孩。
孩子以為他會生氣,誰知他只是打了個哈欠,用手揉了揉亂糟糟的頭髮:“小孩子果然麻煩死了。算了,不逗你玩了。”說完,樓隨流走了出去。
大概惹他不高興了吧。
孩子說不準自己的此刻矛盾的想法,好像有兩個自己,一個想樓隨流離開,一個又希望他能留下。
但小孩終於還是什麼也沒說,只是拼命咬著下嘴唇,盯著樓隨流慵懶的身影走到門口。
一晃一晃,消失在門口。
小孩嘆了口氣。驀地發現樓隨流又出現在門口,似笑非笑地打量自己。
“幹,幹嘛。”小孩的臉一下子就紅了,下意識地抱緊了被子,向後縮去。
樓隨流卻不理會小孩的大反應,指著自己說:“我,樓隨流,隨波逐流的隨流,樓房的樓。
語畢,又伸手指著小孩說,“你,小森,小森林的小森。”說完,又消失在門口。
孩子花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扯著嗓子衝著無人的門口喊起來:“喂,混蛋!我有名字的。”
微風送來那人漫不經心的回答:“無所謂啦,你吃我的睡我的,名字也用我的好了。”
“名字也能用別人的嗎,你豬啊,喂,聽到沒有,我叫……”
名字被自動隔音,樓隨流掏了掏耳朵,斜靠著牆壁,抬頭望了望天空。
天氣真好啊。
回頭又望了望裡屋,樓隨流的背頓時就彎了下來,彷彿被無形的重擔壓倒。他好像一下子就老了幾百歲,搖頭,長嘆一口氣:“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有活力啊。”
剛走出門,就看見梅吹雪從轉角走出。人站在陽光下,臉色陰沉得好似陰雨天:“你給他取名字了?”
“啊?嗯。”樓隨流摸了摸頭,怎麼她這麼早就來了,莫非有事要說?
“為什麼?”梅吹雪咬著唇,眉頭緊蹙,“難道,你是真的要拋棄我們重新開始?”
樓隨流一臉的莫名其妙:“你在說什麼,我不能總是管叫他小孩,所以才給他取了名啊。這和拋棄你們有什麼關係,你又想到哪裡去了?”
“他自己明明有名字,你還給他取名。”梅吹雪大吼。
“我不喜歡陌生的名字。”樓隨流的臉色冷了下來。梅吹雪今天有些太無理取鬧了,一點也不像平素的她。
“你還說不是準備重來。”梅吹雪跺了跺腳,語氣激動,“當初離谷的明明只是花滿溪,犯錯的還是他,為什麼你要把所有人都趕了出去。你就是偏心,喜新厭舊……”
“梅吹雪!”見她越說越放肆,樓隨流不由厲聲怒斥,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樓隨流很少這樣叫她的全名,平素都是略帶寵溺地叫吹雪或者小雪,而像這樣喚全名就意味著他是真的生氣了。
梅吹雪一愣,鼻子一酸,眼睛就紅了。她別過臉,猛吸一口氣,硬生生將淚水抽回眼眶。雖未及弱冠,甚至還是女兒之身,梅吹雪也一直堅持以冷靜成熟的面孔示人,雖說眼前之人對自己有十幾年的養育之恩,算得上是自己人,但還是不願意當著他的面流淚。
委屈的樣子看得樓隨流心裡一軟,臉色也漸漸緩和了下來。不由走上前,攬住她的肩膀:“你想多了。”
梅吹雪將頭埋在他的頸窩,忍了忍,還是忍不住,淚水頓時溢位眼眶,沾溼衣襟。
“我想回家……”
“傻孩子,成大事者天下為家,何必拘泥於我那小小山谷。”
“我才不要成大事呢,我想回山谷。”
樓隨流嘆了口氣,不接她的話,只是一下一下地撫摸她的頭髮。長大了,原來還只是個抱在手裡要糖吃的小姑娘,忽然之間就長這麼高了。只是還是一樣地喜歡哭鼻子。
“吃早飯了嗎?”樓隨流拍了拍她的頭,捏了捏她那號稱價值千金的臉蛋。
“沒。”梅吹雪推開他,嘟囔著,“就算吃過也給你氣餓了。”
“那我去給你拿粥,一起到小森房間裡吃吧。”
梅吹雪不由自主地跟著他,但看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伸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只是站在原地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像是生怕眼前之人忽然就消失在空氣裡。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轉角,她才轉過神來,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